永州城内
一直紧绷的心神,在宣和帝到达永州后彻底放松下来,秦念之不出意外地病倒了,持续不退的低烧,揪紧了所有人的心弦。
景明诊过脉后,低低的叹了口气,“你这身子就像一个满是破洞的水桶,任再好的药材倒下去,也无济于事……”
秦念之早已坦然面对生死,可其他人却并不能接受。
赵君玄克制着没有当场发脾气,转身便将玉百和李湘禾拘起来问话,也不知究竟说了什么,总之脸色难看得像是亡国了般,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
之后又神色如常地陪伴在秦念身边,只有贴身的侍候的沈峤周斯二人,才知道陛下究竟疯得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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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在众人的精心照顾下,秦念之总算恢复如常……
“唔,真的好苦,我已经好了差不多了,你这汤药能不能停一停。”
秦念之一脸抗拒地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汤药,条件反射般地打了个抖。
上官思将药碗端了起来,试了试温度,不容推拒地往自己兄长面前推了推,“没得商量,哥哥快喝了,凉了更苦。”
两人四目相对,秦念之认命地将苦药一饮而尽。
上官思这才满意一笑,从怀中摸出蜜饯,递了过去。
秦念之两腮鼓鼓囊囊,像只贪吃的仓鼠,嘴里塞着东西,说话也有些不太清楚,“陛下去哪了,政务很忙吗?我有两日不曾见过他了……”
秦念之今日依旧穿得素净,一身月儿白的长袍,仅袖口衣领处绣着几道暗纹。
墨发松松散散,仅用一根发带绑住,发带的末尾吊着两颗珍珠小坠,隐在飘逸的黑发中,更显得人清雅贵气。
此刻赵君玄正站在游廊外,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绷得死紧,没有任何表情,透过窗柩,一双漆黑的眼眸近乎贪婪地望着她,目光说不出的专注深邃。
头部传来的阵阵钝痛,几乎要将他逼疯,嗜血的残暴,似乎只有不断地毁灭,才能让他稍稍缓解一番。
只有距离少年近些,他心中的狂躁暴戾才会稍稍平息,像是浸泡在雾气腾腾的温泉中,又像是徜徉在浩瀚的星海里这种温暖平和的感觉让他贪恋。
可他不敢出现在她眼前,治疗头疾的药丸已经用尽,可永州本就药物缺乏,更别提其中还有几味珍贵药材更是难以寻觅,每日只能依靠施针暂时压制缓解头痛。
可这两日头痛的频率越发的密集,针灸镇痛的效果也越发微弱。
赵君玄满是毁天灭地的狂躁嗜杀,根本无法自制,可一想到秦念之那清冽如水的眸光,心跳的频率便陡然加快,倒是稍稍能缓解将人逼疯的痛感。
因此他来了很久,一直笔挺地站立在阴暗的角落里,贪恋地注视着心头朝思暮想的人儿,想将她拥入怀中,可又怕自己无法自控,误伤了他,整个人陷入了焦灼的拉锯中。
如今听到她问起自己,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心下熨烫至极,就连头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不由得抬起脚步,想走进厢房,告诉秦念之,“自己一直在,会一直守着她……”
可还没迈出的步伐,因为屋内的争吵猛地停住……
厢房内正收药碗的上官思,冷不丁听见哥哥问起宣和帝,收药碗的动作却没有停,眼眸闪过一丝讥讽。
“大概是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要处理,不想被你知道,才故意躲着你呢。”
秦念之杏眸微抬,眼底带着几分不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又不像你,你能不能别乱说话,嗯?”
毫无保留的信任像是一把利刃直插在上官思的心口,积聚了几天的酸意怒气,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
上官思将药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哥哥你不妨说个清楚,什么叫不像我?我怎么了,我除了隐瞒了圣主的身份外,可曾有过半分对不住你!
怎么?在你眼里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圣贤明君,我就是那地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做尽坏事?”
他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秦念之有些不太明白,可依旧被他这样不依不饶的语气弄得有些着恼。
“我没说你不好,只是五哥他真的很好,你能不能别总一提到他就阴阳怪气的。
我自小和他相识,我很了解他的为人,他……”
“你了解?哈哈哈!
你真的了解他吗?
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秦念之有时候我真想敲开你的脑子里看看,平日顶顶聪明的一个人,偏偏一遇上赵君玄,那双眼睛就如同瞎了一般,简直愚不可及!蠢的无可救药!”
本就被关了几日,日日汤药不离口,心情烦躁得很,如今又遭了他劈头盖脸的一通嘲讽。
秦念之就是泥人也要生出怒气,猛地站了起来,怒目而视,“你再说一遍,究竟是谁愚不可及?蠢的无可救药?”
“是你!是你!是你!
你以为赵君玄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天生疯症,残忍嗜杀,你知道他在紫宸宫下修建密室,囚禁了所有得罪过他的人,只为日日折磨,其中还有他的亲生父……”
猛地听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