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它,你捆脚。”
祝辞点头。
两人严阵以待,气氛比参加省级竞赛还要严肃沉重,仿佛此刻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只公鸡,而是一道世界数学难题。
时湛慢慢蹲下.身,瞅准时机,趁大公鸡背对着他,一把掐住了它,大公鸡受惊,立马咯咯咯地叫起来,边叫边扑腾着翅膀挣扎,无能狂怒,到处乱啄。
时湛整个人都僵了,不知道该拿手里的公鸡怎么办。
祝辞憋住笑,连忙说:“你得抓它翅膀,对,把翅膀往后折。”
时湛绷着脸,艰难完成了高难度动作,公鸡挣扎不动了,祝辞赶紧拿绳子把它两只爪子捆在一起。
捆好后,祝辞呼出口气,站起来拍了拍手:“搞定。”
时湛嗯了一声,跟着站起来就要脱挡风被,祝辞朝他瞥了眼,后知后觉地看到挡风被上的花样是一个倒三角眼,面无表情的动漫人物,简直跟时湛本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祝辞快笑死了,掏出手机阻止他,“等等等等,你先别脱,我拍张照。”
时湛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明白过来祝辞在笑什么,他一点也不配合地把挡风被脱了。
祝辞啧了一声,“来不及了,我已经拍好了。”
时湛:“删了。”
祝辞捂住手机:“我不删。我不发给别人。”
时湛没有再抓着不放了。
祝辞暗自松口气,他点亮屏幕,明知时湛看不到他手机界面,还是用手挡了挡。
其实他没拍挡风被,按下拍摄键前,他把摄像头往上挪了挪,他拍
的只是时湛的脸。
不过这是个不能被时湛知道的秘密。
这时时湛突然开口喊他的名字,“祝辞。”
祝辞关掉手机,抬眼看他:“干嘛。”
时湛顿了顿,然后说:“你介不介意,多收一份房租。”
祝辞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时湛说:“我想走读,家里离校太远。”
祝辞很快反应过来。
时湛是在问能不能住他家?
确实他家离学校车程近很多,但是时湛怎么突然要走读了?
他想着就问出口了,“你不是都住校两年了,干嘛突然走读。”
时湛面不改色,有理有据地说:“孟煜川晚上会磨牙打呼,而且他觉得我晚上刷题影响他睡眠质量。”
“……你爸妈知道了会同意吗?”
“没事。”时湛像是早就想好了,“他们有个保密项目要做,在外地,回不来。”
祝辞诡异地沉默了:“……”
其实家里这么多空房间,别说是一个时湛了,再来十个人也能凑合睡下,只不过一想到时湛要跟他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祝辞有点摇摆不定。
他觉得他应该要矜持一下,犹豫一下,不能立马同意。
否则岂不是显得他很迫不及待??
祝辞咳了一声:“让我考虑……”
他话说到一半。
“房东,”时湛掀起眼皮看他,“收留我么?”
说完后,时湛想起祝辞喝醉后呢喃的那句“家里没人在等我”。他低声说:“以后我等你。”
祝辞:“。”
他一下子哑火了。!
连祝启宏出轨,林小英上门羞辱,以及薛宛出现精神问题住院这些事,薛卫国都一概不知,全是在收拾薛宛后事时,家里的保姆陈姨告诉他的。
也正因为他执拗的不闻不问,祝启宏离开、薛宛住院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祝辞都是一个人。
那时候还在上小学的祝辞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薛卫国不得而知。
大约五年多前,祝辞刚上初一,那天是祝辞的生日,薛卫国刚想像往常那样给祝辞打点零用钱时,却猝不及防地接到医院的电话,告诉他薛宛病重正在抢救,而他是薛宛留下的紧急联络人,让他马上到院。
薛卫国一下子就懵了,夫妻两个抛下所有公事,从B市匆匆赶到精神病院,却只来得及处理薛宛的后事。
一切快地就像是场梦,到了晚上,薛卫国来到他从未踏足过的这幢别墅。
祝辞当时就窝在沙发里,外面天很黑,他只开着一盏小台灯,通红着眼睛小声问薛卫国,是不是他不闹着要跟妈妈一起吃生日蛋糕,妈妈就不会出事了。
薛卫国摸了摸祝辞的头,说不怪他。
薛卫国从医院方了解到了所有的经过。
薛宛入院时就表现出极为强烈的轻生倾向,所以很长的一段治疗期内,医院建议家属不要探望,以免再触及她敏感的神经。
最近治疗效果见好,薛宛的病情有所好转,院方放松管制,祝辞才兴高采烈地带着蛋糕去看她。
薛宛很清醒,还能微笑着跟祝辞讲话,看护的人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出去吃中饭,把病房留给难得相聚的母子两。
可就是这么半小时,薛宛躲进卫生间,用私藏的美工刀割腕了。
两只手割得全是斑驳狰狞的伤痕,等被人发现时已经命悬一线。
救不回来了。
薛卫国说完后,客厅里沉默很久,时爷爷才满脸唏嘘地说:“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