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是烦心事!”贾敏叹气道。
于是,丫鬟拿了几两银子就要出去。
“慢!夫人莫烦,把银子给我,我去!打发个叫花子,用不了那么多!”说完,容嬷嬷从丫鬟手里拿过银子,用银剪剪了几个银角子。
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绰绰有余。
容嬷嬷来到门房,眼光一扫,就扫到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站在门口,规规矩矩。
外面还围了一圈,十几个拿棍棒的家丁,干瞪眼瞅着两人。
十几个拿不下两个,这是两个人才呀!府中正缺这样的人才。
尤其是自己手底下,奈何!人才却是骗子!
骗子!只好赶走了!
“就是你们两个号称是贾家仆人?你们是哪一房,跟的哪个主子?”容嬷嬷看着两人问。
山头和水尾也有点失望,他们怎么觉得也得让他们见见主母。
对手,相公,儿子,女人最在乎的,他们都使出来了。
怎么这个夫人就这么沉得住气,哪个贵夫人不喜欢痛打落水狗,看对手倒霉。
但是没办法,嬷嬷最起码也是夫人的身边人,两个人左右看了看,“嬷嬷!这里不方便说。”
容嬷嬷心说,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们夫人连一个卑劣不堪的侄儿都收留了。
难道林表少爷那个不堪人也有后台?这是他的后台派来的?
那就再好也不能用了,毕竟她们是贾母一头的。
考虑好了,容嬷嬷把手里银角子往地上一扔,
“算了!不管你们是哪一房的,带来了什么消息,夫人都不想知道,给你们几角盘缠,自寻出路吧?”
两个小厮目瞪口呆,……
合着这是打发要饭的了?这几角银子一看还是新剪的,连自己脚上一双鞋都买不了。
这一家这是滴水不漏了,看样子不动大招是不行了!
两个人想到此也不含糊,“噗通”就给容嬷嬷跪下了,膝行两步,来到嬷嬷脚下,脸上带着期盼之色。
“嬷嬷!救我们一命吧!我们是从寒山寺逃出来的!”
容嬷嬷一听寒山寺心里咯噔一下子,汗毛直竖,丢脸之事,确实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
容嬷嬷遂带着两人来到门厅值房,把里面人暂时赶出去。
“说吧!怎么回事?”
“嬷嬷,我们是南安王世子身边的人。”
“世子奔丧,遣散家奴,我们本来想着有幼年的情份,一奴不事二主,就从都城追随到苏州。”
“谁知道,世子知道了,不由分说,又踢又打,把我二人赶出来了。”说到这里,两人眼含热泪,声音哽咽。
“既然他无情就不能怪我们无义,我们无处可去,在这苏州听说贵府主子宅心仁厚,特来投奔。”
“这是我们的身契。”两个小厮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双手递上身契。
“嬷嬷如果不信,也可以让人过来看伤。”
容嬷嬷嫌弃的拿指尖轻轻掐住一角,打开一看,身契属实。
她又想到寒山寺的遭遇,那个世子也确实是能干出卸磨杀驴的事。
这么忠心能干的好奴才,说不要就不要了?
真是!忠奴难为,弃如敝屣。
哎!奴才命苦。自己若是能帮还是帮一把吧!
但是,这是大事,涉及到王府,容嬷嬷知道自己不能随意自专。
她退出门房,招呼一个人,
“进去验看一下,两人是否有伤?”
最终确认身上有好几片青紫,一看就是十来岁孩子的脚印。
容嬷嬷确信完毕,走进来对着二人问,“你们能签死契吗?”
“如果能签我就帮你们问问去,你们也得想好了,签了死契可就身不由己了。”
“不管你们从哪儿来的,只要不听话,打杀发卖,都凭主子心情了。”
“如果不愿意,那就拿着银子走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苦笑一声,“能!但凭嬷嬷做主。”
“那就先签了吧!具体将来主子用不用,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容嬷嬷想的是,主子不用,再发卖,也容易,这样好的货色,还能帮夫人多挣上几两银子。
两个人签字画押签了卖身契,以为能回到世子身边。
谁知道,听到容嬷嬷喊了一声,“门房。领这两个去马房先去养马去。”
两个人差点气个仰倒。
感情,费半天劲,又是动手又是动嘴的,捞了个养马的活。
等四下无人,水尾开始抱怨山头,“你为什么说了实话呢?”
山头一边卖力的刷着马毛,一边说,“我为什么说实话,如果我们不说实话,连个马房都不见得捞着。”
“说了实话,如果这个嬷嬷也把实话报给主子,不管是老爷还是夫人,他们都是知情的,定不愿意得罪王府,留下我们。”
“如果这个老嬷嬷不报给主子,私下处置,我们也能留下。”
“不过是这事办的不漂亮,丢了主子的脸,留着力气等着挨鞭子吧。”
果然,等容嬷嬷找到贾敏,报给她,贾敏登时气的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