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薛姨妈关切的眼神,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薛宝钗,一遍又一遍。
“我的儿,你是不是也哪里不舒服了?”
她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于是继续问道。
薛宝钗拿起手帕,轻轻掩住唇边,微微皱了皱眉头,缓缓道,“娘,我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一想措辞。
然后脸色稍缓,继续说道,“娘!姨母一家要去清虚观祈福。”
“您知道吧?”
薛姨妈点了点头,有些纳闷,“我知道,怎么了?”
薛宝钗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带着一丝期待,“您也去吧?”
薛姨妈笑着说,“我以为是什么事呢?”
“你整的还如此郑重,我肯定去的。我也为你哥哥祈福。”
薛宝钗心下松了一口气,但是她欲言又止,手指用力捏了捏帕子,说道,
“娘,如果在观中听说了什么涉及我的决定,您定然问过我,再做决定。”
薛姨妈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明了。
但是一向信任女儿,也不问过。
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让人操心过。
再说,在观中就是听戏,烧香,哪有什么涉及孩子的。
想到这儿,她肯定的回答,“当然了,我的儿。”
“这个你不用嘱托我,你的事我自然全都问过你。”
薛宝钗手帕紧紧的捏着,心道,这样也好。
谁让自己是懂事的孩子呢?
懂事的孩子自然没有人为你操心,只好自己多多筹谋了。
心道,又过一年了,我及笄了!
有些事老悬着不行吧?
……
随着清虚观祈福的日子,一日日临近。
从初十开始,十一,十二,十三三天都是斋戒素食,以示对神仙们的尊敬。
自打上次宝玉醒来以后,倒是一天更比一天好。
能自己吃饭了,能自己下床了……
王夫人每天听着怡红院的禀报,也是日日欢喜。
但是就是美中不足的是,人虽醒来,好像魂没回来。
说不上痴傻,就是有点糊涂。
很少说话,时而望着窗外,天上。
怔怔出神。
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也笑笑即可。
大夫几次三番过来把脉,都看不出病根了。
常常苦恼的白胡子打结,也只好说道,“从脉象上看,令公子已无病症,已然痊愈。”
“如果还觉得不足,那老夫也只能开些滋补之物了。”
甚至有些大夫私下建议贾政,是不是弄点和尚道士做做法。
求医不成反求佛。
对这种建议,贾政极不认可,自己是个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
怎么能让这些东西乱了心神。
而且这一段有更重要的事,哪里顾得过来。
王夫人却已是下了决心,十四日带上贾宝玉。
这一日,她又来到怡红院,
她见贾宝玉正坐在榻上,微闭着眼睛,身体随着呼吸,左右晃动,神情似乎怡然自得。
见王夫人进来,他依然自顾自陶醉,没有理会。
而一旁的袭人忙过来行礼,
王夫人摆了摆手,她轻轻走到贾宝玉跟前,“宝玉,你在干什么?”
贾宝玉眼睛看着她,恍恍惚惚的说,“嘘,别吵,鹦鹉在吟诗呢!”
王夫人愣了愣,只见贾宝玉脸色一变,冲着屋里的人发怒,
“不是说了别吵了吗?”
“看把鹦鹉吓跑了吧?”
一会儿又嘻嘻笑道,“嘻嘻!新娘子,看新娘子喽!”
王夫人瞠目结舌,然后心中大恸,浑身像是被闪电击过,麻木而痛苦,
她伤心的喊道,“宝玉,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你娘!”
贾宝玉扭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看陌生人一般。
又扭回去了。
王夫人猛的抬头看向了袭人,“袭人,这怎么回事?”
“刚醒过来的时候还能认识人,这怎么越来越连人也不认了?”
袭人满面忧愁,望着宝玉,那神情仿佛在责怪自己,她心里一团乱麻,不知如何说起,
你要说不认吧?端吃的,他也吃。
你要说他认人吧?从没有喊过名字,也不怎么喊饿,喊渴。
递过来就吃,端过来就喝。
想到此,她低着头小声的回答,“二太太,二爷自打醒来,就渐渐不认人了!”
此话一出,王夫人气的指着袭人,双手发抖,“不是让你事事汇报吗?”
“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禀报?”
袭人被指责,急忙跪下,“二太太,二爷每日吃喝正常。”
“而且神情也越来越好。”
“不认得奴婢等人,奴婢尽心服侍,二爷也是听的进去的。”
说到这儿,袭人好像怕王夫人不信,她继续说道,“二太太,请允我给二爷倒点水,您看看。”
王夫人满脸悲伤,点点头。
只见袭人站起身来,轻轻走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