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让人联系了孟家,但不是孟太太。”
裴钦寒神情严肃,说话间,仍有着上位者难以忽视的威压。
孟太太并不怀疑。
反倒是祈月疑惑,“那你找的人是谁?”
提到这人,孟太太有点拘束地抓了抓衣服,“是老爷子吗?”
裴钦寒点头,“老先生说,要让他跟祈家和解,必须先救他儿子的命。”
祈月闻言冷脸,“孟先生住院,我有一部分责任,我来,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并不是为了别人赎罪。”
孟太太有些不解,“祈医生,你跟你父母……”
“我从小遗落在外,无父无母。”祈月语气郑重。
裴钦寒眸中闪过心疼。
孟太太想到什么,有点感怀的表情,“父母和子女之间,也是讲究缘分的。”
祈月低头吃完手里的食物,裴钦寒递上一杯热水,她打算拒绝的时候看到孟太太已经端着裴钦寒接的水在喝,便没有坚持拒绝。
待了片刻,孟太太要求参加丈夫会诊,就算听不懂,她也想知道,丈夫恢复的几率有多少。
祈月带她去会议室,裴钦寒跟着,三人坐在最后面。
中途孟太太好几次情绪激动,祈月分心照顾她,裴钦寒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文森在带人过来的路上,裴钦寒吩咐他,“祈家夫妇的事,不用再管了,你只管将孟老先生带过来。”
文森并未多问。
昨晚初会诊已经开过,今天主要讨论手术注意事项,时间很快过去。
祈月请来的医生做主刀,来找孟太太签字。
孟太太握着笔,签得从容。
祈月松了一口气,“孟太太,我以为您会拒绝这次手术,毕竟……”
风险很高。
没有人能够保证手术过后孟先生就能醒过来。
就像当初祈月变成植物人的那几个月,没人相信她能够康复。
或许正是因为这段经历,祈月无比想要让孟先生苏醒。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活,我也要救老孟。换成我躺在那,我相信他也会这么做的。”
孟太太提起丈夫的时候,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气息。
祈月有点羡慕。
她想,这才是正常人相濡以沫的婚姻。
手术进行中。
孟太太不吃不喝的在外面等,祈月也不愿意吃,裴钦寒只能陪着。
文森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过来的时候,孟太太眼眶通红,对着老人家深深一跪,“爸,我对不起您……”
是她主张去找那个什么名医看病开方,没想到害了自己的丈夫。
老先生冷哼一声,“他还没死,你倒先哭上了。”
“……”这老头嘴真毒。
但孟太太当即止住眼泪,被祈月扶着起身。
老头打量了祈月和裴钦寒一眼,看到裴钦寒的时候眼神里闪过意外。
裴家的孩子,他听说过。
“你就是那个名医蒋七?”老头问。
语气不含责备,但祈月却有一种罪恶感,头压得很低,“很抱歉造成今天的局面……”
老头把手一背,“又不是你治残的,道什么歉。”gōΠb.ōγg
祈月:“……”
老头坐下来,动作还挺利郎,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灯,眼神微微浑浊,“裴家孙子,你爷爷还没死?”
祈月:“……”
她看了一眼裴钦寒,生怕裴钦寒冲着人发火。
谁知裴钦寒脾气挺好的,文质彬彬的回答,“他老人家很好。”
老头笑了笑,问了些手术的情况,感激地看向祈月,“谢谢你。不过……”
“事情因我而起,身为医生,这也是我的职责。”
老头语气渐冷,“你父母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祈月沉默了一瞬。
老头眼神锋利,刺向祈月,“不能因为你救我儿子,就划掉了他被害的恩怨,一码归一码,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你说呢?”
“老爷子放心,做错事的人,受到该受的惩罚,本来就是如此。”
这次,祈月没有否认和祈家的关系。
其实在别人看来,就算脱离亲子关系,她也还是祈家人,也还是有罪。
但她对祈绍军徐雅,生不起一点同情心。
所以,在几个小时的手术结束后,当祈月得知祈绍军夫妇得到保释的时候,心情有点微妙。
手术很成功,还要术后观察,孟家人都去了监护病房外,她拉着裴钦寒到消防通道的走廊,出声便质问,“你为什么保释了祈绍军夫妇?”
裴钦寒不明所以,脸色有一瞬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