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四日,阿尔伯特的宅邸之外迎来了一名十分特殊的客人,他下车后走到大门前朝院子里正在打扫卫生的佣人打了声招呼,佣人见到他后便停下手上的工作快步走了过去。
“这位先生,您是哪位?”
佣人对客人问道。
那名客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轻声讲到:“我是库尔特·冯·施莱歇尔,昨天联系过阿尔伯特先生说今天来拜访他。”
听到施莱歇尔的名字,佣人愣了一下,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他急忙讲到:“啊……施莱歇尔大人,我这就给您开门,请您稍等。”
他一边说一边给施莱歇尔开门。
进门后施莱歇尔在佣人的带领下走在前往房子的小路上,在这一期间他与阿尔伯特的女儿卡莉及外孙打了个招呼。
五分钟后,施莱歇尔如愿来到了阿尔伯特的书房当中,见到了阿尔伯特。
书房里,阿尔伯特正看着今日份的《中央日报》,报纸上刊登着中央党对林尚舟那疑似独裁行径的抨击与对他回应的不信任。
在多方的激烈反对下,林尚舟自然不会干看着被人抨击,他也做出了一定的回应,不过口头上的保证不足以服众,现在各方都要求林尚舟在行动上做出回应。
放下报纸,阿尔伯特抬头看向进门的施莱歇尔,挑了下眉毛,略显惊讶的说:“真是稀客啊,施莱歇尔先生。”
“请坐吧。”
“谢谢。”
谢过阿尔伯特,施莱歇尔来到阿尔伯特桌子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坐下后他面对着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阿尔伯特,接着阿尔伯特对他说道:“那么,我们希佩尔宰相的祖籍地有句古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有事情你是不可能来拜访我的。”
说着,阿尔伯特把报纸拍在桌子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盯着施莱歇尔问道:“那么,过去从来没有来过我府上的施莱歇尔先生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我希望你不要拐弯抹角的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
面对要自己打直球的阿尔伯特,施莱歇尔的内心反而感到有些轻松,接着他轻咳一声清清嗓子,然后开口说道:“阿尔伯特先生,请问您对希佩尔宰相与陛下的婚礼持何种态度呢?”
听到这个问题,阿尔伯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他不在意的说到:“我还能怎么看,就社会上常见的观点呗。”
“如果希佩尔宰相能够在个人权力上做出限制,您就同意他与陛下的婚礼?”
阿尔伯特面无表情的盯着施莱歇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社会上的主流观点是这种,但你们保守党在社会上出现这种折中办法后依旧坚持要让陛下与希佩尔宰相分手,这是否有些不太合适吗?”
“你们就没有考虑过陛下的感受吗?”
更深一层的原因阿尔伯特没有讲出来,那就是保守党不希望宰相的权力遭到限制,虽然限制社民党宰相的权力是一件好事,但限制宰相权力对保守党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他们还等着未来的保守党人成为宰相为保守党牟利呢·。
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施莱歇尔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回答道:“我们当然也考虑过我们现在的诉求对陛下的感受,所以我才会来找您。”
“哦?”
施莱歇尔的话引起了阿尔伯特的兴趣,他轻笑一声问道:“那你们在考虑过陛下感受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呢?”
施莱歇尔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微笑,接着开口说道:“经过党内的一系列讨论,最终为了陛下的幸福,我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如果宰相先生愿意就此辞职,那保守党便不会再反对他与陛下的婚事。”
听到这句话,阿尔伯特的内心先是一阵惊讶,不过很快的,他心中的惊讶就消散了,通过对这几天事态的发展,阿尔伯特也明白了保守党人打的什么主意。
听起来理由非常合情合理,为了陛下的幸福,只要林尚舟辞职那他们就不会再反对二人的婚事。
这话哪怕提出去也不会在舆论中掀起太大的波浪。
然而阿尔伯特知道保守党在打什么主意。
这几日社民党对林尚舟那近乎可以等于背刺一般的反对说明了一件事——社民党人对林尚舟也有不满情绪。
保守党代表的是北德意志德国容克贵族与部分保守人士的利益,中央党代表的是南德意志贵族与德国天主教徒的利益,民族自由党代表的是德国部分资本家与工商业者的利益,而社民党的选民群体稍微有点复杂,但可以说他们代表着德国工人与广大平民百姓的利益。
而现在,这一个代表德国平民百姓利益的政党的党首却要与德国皇帝结婚,林尚舟现在是个平民,但他与德皇结婚之后就不再是一个平民,他将一跃成为一名容克贵族,名字里将就此带上“冯”字。
到这时候,林尚舟就彻底与社民党人,与社民党所支持的平民百姓划开了界线,即使他自己不会背叛社民党,社民党人也会认为他背叛了社民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