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你说史桐和林柏悦?一开始应该不是的,后来大家互相换宿舍,可能换到一起了——”注意到顾夜宁的表情,黎昼又小声解释,“因为史桐一开始和思燃哥在一个宿舍,后来突然换出去了,他提起这件事我才知道的。”
顾夜宁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质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觉得……”
只是突然觉得,明明规则里明文指出,换宿舍的不被允许的,但无论是明烨还是史桐的行为,都让这件事变得稀松平常。上辈子他因为遵守规则,哪怕舍友都淘汰离开了,也一直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屋子里,从没想过搬进谁的宿舍里去,卫南星曾做过几次邀请,他也直接拒绝了。
仿佛遵守规则的自己才是错的,独自撑起教条又呆板的形象。
也因此理所当然的,顾夜宁在大部分宿舍花絮里失去踪影,被狙“不合群”是意料之中。现在回忆起来,才能发现自己上辈子因为遵守规则错过了多少东西。
黎昼的注视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偌大的排练厅内并没有开暖气,但大部分练习生因为多次练习早就出汗了,现在冷不丁静下来,又逐渐开始身体发寒,单薄的黑色制服套在身上,的确抵御不了多少寒冷。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看了黎昼几眼,对方细微的战栗被尽收眼底。
黎昼怕冷,这件事他上辈子就知道。大概是寒体质,哪怕在温暖的室内,黎昼的手也始终是冷的,这点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管风弦,随即是对方腕上的那道无法痊愈的伤疤。
他有些走神,好在很快回到了现实:“你冷吗?”
“不冷。”黎昼赶紧说,眼睫随即颤了颤,眼底水光潺湲,颇有些楚楚动人的意味。这个词好像用的不对,但没有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顾夜宁甩了甩头,把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甩掉,他摸了一把口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暖宝宝——谢逅“美丽冻人”的秘密被他发现之后,觉得保暖有点道理,于是从造型师那儿要来了一个。
“先贴上吧,别着凉了。”顾夜宁递给黎昼。
黎昼接过来,手指将包装袋捏得“哗啦”作响,却并不动作。顾夜宁以为他不懂怎么用,又拿回来帮他把袋子撕开,拆掉真空包装,揭去衬纸,伸手去解黎昼外套的扣子:“你贴衬衫上就行。”
他解了一个扣子突觉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黎昼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血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后颈,一双手欲遮不遮,不敢后退也不敢制止,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从顾夜宁的视角看过去,甚至连他挡在身前的十根修长手指都腼腆得泛着血色。
“你脸红什么?”顾夜宁愕然地问。
黎昼掀起眼帘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嘴唇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声音结结巴巴:“我不是……我没有。”
气氛非他本意地微妙起来。
黎昼看起来像个被登徒子当街调戏的小姑娘——呸,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登徒子?顾夜宁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塞进黎昼手心:“那你自己来。”
这明明是极其普通且自然的行为,因为黎昼的反应过大反而显得古怪,如果他去解开盛繁的外套帮他贴暖宝宝,后者估计还要骄傲地挺起胸膛,示意顾夜宁把暖宝宝贴在他练得不错的胸肌上,顺带炫耀自夸一番。
黎昼讷讷应着声,手指颤巍巍去自己贴,结果不知是手抖还是暖宝宝黏性不够,他贴了几次都没能顺利贴上,眼里反倒升起了漠漠的一层雾气。他看着像是要哭了。
顾夜宁有些急,手伸了几次想帮忙,碍于黎昼之前的反应没能继续动作。
——“下面我们带上F班的十名同学再跳一遍。”
从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及时拯救了两人间古怪的气氛,顾夜宁如释重负地叮嘱了一句“那你快贴上别冻着”,就头也不回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现场导演并没有回来,负责和他们继续沟通的是他下手的一名男性工作人员。但因为F班的问题逐渐变得心浮气躁的环境已然无法挽救,A班身处高位,顾夜宁甚至看到下方几个靠近F班位置的D班练习生蹲在舞台一侧和台下的练习生交头接耳。
很快按捺不住的齐继结束了和B班同伴的交流,回来告诉顾夜宁:“林柏悦说史桐骚扰他。”
顾夜宁眉梢一跳,不知是不是刚才和黎昼微妙的气氛使然,他一瞬想歪:“骚扰?哪种骚扰?”
齐继不知是兴奋还是慌张,眼睛瞪得溜圆,在顾夜宁耳边把话说得颠三倒四:“F班……一开始说是先分组练习一遍,然后每十人一排出列跳给老师看,林柏悦跳得很差老忘动作,就被训了,结果他突然就爆发了,说想要练习的时候史桐总是会骚扰他,让他没法好好练习。”
什么样的骚扰会让人无法好好练习?
顾夜宁压根没考虑到“诽谤”的可能,他虽然和林柏悦不熟,但深知以对方的性格做不出公然污蔑他人的行为,更何况那个“他人”还是史桐。
上辈子关于史桐的霸凌传言,并不仅仅存在于林柏悦身上,流传在练习生们之间,关于史桐带头组成的一支看起来像是玩笑性质的“桐家军”的恶劣行为,顾夜宁有所耳闻,也曾成为受害者。而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