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密道里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照亮着前方的路。
我摸索着,在地上翻了个身,入手处一片温热。
心中暗自一惊:
“怎么回事?”
我像触电般收回了手,忽然听见身下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咦?”
低头一看,原是方才攻击我的那位黑甲旗手,竟与我一同摔了进来。
而且,此时,他的胸膛之上还插着一柄寒光四溢的宝剑,剑锋离我的小腿肚子隐隐只差了半分。
“真是吓煞人也!”
看来在刚才石板翻动之际,他的长剑不慎脱手而出,剑柄受力反弹,急转之下,误伤了他自己。
可怜啊!他彼时进去的气只怕还没有出来的多了。
我坐在一旁冷冷地瞧着他,没过多久,便见他脑袋一歪,咽下气去,就这么没了。
……
我稍稍地定了定心神,哈出一口热气,前后摩挲着手掌,将掌心搓热,然后又左右搓动着胳膊,将身上搓热。
再之后,咬着牙,翻身上前,将旗手的黑甲麻利地除了下来,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反手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终究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裳,穿在身上,多少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
只是,在这鬼地方,前路未卜,逼急了,生吞活尸也是无奈之举,只要能活下去……哪里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我穿戴好黑甲后,悄悄地从怀中摸出了一支火折子和一块火石,想要点燃一支看看周遭的情形。
但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将火折子和火石又通通收了回去。
借助着微弱的光线,四下环顾,目之所及之处,只见:
四周石壁光洁如镜,触感坚硬,丝毫看不出机关的痕迹,而且密道的里端隐隐向内倾斜,顶里头还透露着些许微光,似乎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书房后挖出的密道,应该不会设下太多的机关吧?不然,不是在为难自己吗?”
我悄悄地思量着,但仍就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在江湖之上,变幻莫测,行事狡诈者众。万一有哪个思路清奇的蠢货,就喜欢自己玩死自己,这种事情也并不鲜见。
我想了想后,蹙起眉,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于是,从地上将旗手的尸体一把抄起,然后朝着密道内扔去。
只听尸体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咚”响,四周骤然寂静,到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略作犹豫,调整了内息,又从腰间缓缓抽出了银龙软鞭,慎之又慎地向密道探去。
……
密道内蜿蜒曲折,狭窄而悠长,四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令人头皮发麻。
我缓步前行,感受着微风从密道中吹来,想来,密道后定然有一个出口,或者至少有一条缝隙。
我咬着唇,加快了脚步。
整条密道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可怕,只有我的脚步声和淙淙的水流声在耳边回荡。
我压抑得快要崩溃。
终于,在绕过一道弯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这是一间暗室,一间鬼斧神工的暗室!
……
只见,高耸入顶的石柱撑起了整个地下空间,汉白玉雕制的纹路极其繁复,细看之下,竟是由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散发着庄严肃穆之气。
有光线从头顶处直照而下,光波荡漾,如梦似幻。
我抬头仰望,只见暗室之上溪水横流,波澜之间,一轮弯月倒映其中,月光洁白无瑕。
“这间暗室居然建造在溪水之下!”
我惊讶地呢喃着,这巧夺天工之术,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等眼睛适应了暗室里的光线之后,我环顾四周,忽地发现西南角上有三个破旧的蒲团子,其中一个蒲团上似乎还有个人影,只是由于处在阴影里,无法看得真切。
“那是……?”
我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几步。
仔细一瞧,我心头一颤,蒲团之上坐着的竟然是一具白骨!从残留的衣着来看,应该是一位男子的白骨,而且是一位独臂、独眼的男子!
“二叔!”
我惊呼一声,急忙冲上前去。没想到,我们叔侄二人竟会在这种场景下相见。
这一坨孤零零的骨头……
我伸出手,不忍碰他,泪水如泉涌般大滴大滴地滑落,心情刹那间悲痛到了极点,眼前一黑,终是抵不住,昏了过去。
只等再次悠悠转醒时,直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在脑子里乱钻,颅息处每一寸仿佛都要炸裂开来,疼痛难忍。
隐约间,我似乎还看见一个人影在我的眉心处伸手一点,白眉、银须、丹凤眼,眼神冰冷如利刃,深深地剜着我的心,他翘起的兰花指缝里似乎还沾染着些许淤泥!
“是谁!”
我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头好痛!想不起来!”我嘶喊道。
“交出来!快交出来!”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急切地催促着。
“交什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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