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楞严经中,阿难与如来的一段问答。”
我皱着眉,心思有些复杂。
《楞严经》有云:
“(译)如来问阿难:你与我情谊深厚,我们俩有兄弟般的情份,你在发心求无上智慧之时,在我的佛法现示之中,见到了什麽美妙景像,能使你当下舍弃世间的深重恩爱?”
“(译)阿难告诉如来:那时我看到如来之身有三十二种无上美妙之相,其形体澄澈透明如水晶一般。我自已思量,这样的美妙之相一定不是因爱欲而生出的。为什麽呢?因为色欲之气粗浊不堪,腥臭交织,脓血杂乱,不能生出这等明净无暇聚集光明的形体来。我无限期望崇仰,所以跟随如来出家修行。”
“(译)如来又说:多好啊,阿难。你应该知道,一切众生长久以来,就沦入了生死的相接相续之中,这都是不知道无生无灭不迁不变的真实心的缘故。心的本性是明净光洁的,如用之於种种妄念,则这些妄念皆会颠倒不真实,所以就有众生在生死烦恼中流转不停息。你要是想修习无上智慧,真正地揭示心性的真实。那麽你应当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诸天十方的如来佛的修行,都是一样,能够脱离生死轮回,这都是以诚心修行的结果。心有诚实,口有诚实,自始自终贯穿修行之中,那麽你的修行就永远不会产生种种起伏曲拆……”
阿难与佛陀的对话本不为怪,论经论《楞严经》也不为怪,但如果,论经只论《楞严经》中的这一小段,是不是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这段经从我进殿开始,通相大师已经至少重复了五遍,他身边的其他众高僧和蒲团上的庄主顾长明却如同没听到似的……
我站在这里,听得隐隐有些揪起心来。
我暗暗地思索着,着实是想不出这是个怎样的局面。
终于,在重复第七遍时,寺中钟鼓声响起,殿中的梵经声嘎然而止,午课结束。
“阿弥陀佛。”
通相大师缓缓合掌,眼中闪过一丝踌躇,终是深深一拜,掬了个礼道:
“顾施主,老衲这就要动手了。”
他话音刚落,便从旁侧的弟子手上接过禅杖,内力涌动之间,杖影突然就向蒲团上的顾长明袭去。
顾长明稳若泰山,仿佛看不见一般,稳稳地跪坐在那里,低着头,跟着通相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他不闪、不避,神态从容。
“怎么回事?难道师父已身中奇毒,内劲受阻?无力还手了?”
我心中大急,眼见他就要丧命于禅杖之下,急忙运起轻功,就欲飞身上前与之拼命。
然而,只听“咚”地一声,尘土飞扬……
就见那禅杖虽然一杖下去劲道十足,但准头却是出奇的差,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还能贴着顾长明的面额,一杖击到地上去……
我眯起眼睛有些看不懂了,隐隐品出了几分“周瑜打黄盖”的味道。
难道……是在做戏?
我敛着眸,没有吭声。
只见那通相大师一击即止。又听他“阿弥陀佛”地朗声说道:
“宫中传令,命我寺僧众协助神策军办案,意在将红梅山庄庄主顾长明缉拿归案。”
他顿了顿,手掌合十:
“因而,我寺上下拼尽全力围困庄主顾长明于圆通殿上,但怎奈,顾庄主武艺非凡,我等实难匹敌。我适才更是一击不中,承蒙顾庄主慈悲,手下留情,没取我等性命,足见盛情。此事,在场僧众及俗客皆为见证,非圆通寺不愿配合办案,实在是力所不能及,贫僧在此抱愧!”
四周的众僧也随之低声回应道:
“阿弥陀佛,贫僧抱愧!”
一时间,场中气氛变得愈发微妙,局面更是一时僵住,一边是一脸谦虚、谨慎,直呼“阿弥陀佛,贫僧抱愧”的光头和尚,一边是想笑又不能笑的红梅山庄的众俗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只见武爷挺上一步,借机说道:
“大和尚,那……那现下,既然双方都已经打过了,你们实力不济,打不过,而我们庄主也心发慈悲,不愿取你等性命,想留着你们多念念经,颂颂佛,于此……于此,我们……就……就此别过吧。”
说着,他尴尬一笑,提步就想走。
“是啊。”
又有一人在武爷的身后,随声附和道:
“适才咱们已经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了,双方都打得筋疲力尽,怎奈谁也杀不了谁,只好不打了。嘿,咱们走了走了。”
他一拱手,就欲走上前去扶起庄主,然后带着一众弟兄们抓紧离开……今日殿中论经之事,分明是诡异得很,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群圆通寺的和尚们另有所图。
不论他们是想伤害庄主或不想伤害庄主,那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哩,真打起来了,不好说的很。
若是能走,为何不走?!
怎奈,这人刚走出人群,就听殿内另一道和蔼的声音传来: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他足下一顿,我更是跟在人群后,隐隐有些心惊:
“难道我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