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某领教阁下高招。请!”
顾长明站在庐山月的身前,身形一展,抬手一拂,便见庐山月目光如刀,冷哼道:
“顾庄主是欺负老身,断了腿!”
他声音将落,双指聚气成剑,一股凌厉无比的内力直逼顾长明的眉心,同时口中低吟,发出一串诡异的音律,使得顾长明的动作莫名地慢了一拍,庐山月袖中金光闪动。
“糟了!”
我瞳孔一震,再也来不及细想,飞身而出,袖中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啊!”
庐山月一声惨叫,诡异的音律戛然而止。
顾长明的眼神猛地一凛,他双目瞬间恢复清明,避身闪躲,连退数步,就见不远处,庐山月的断指落在一旁的地面上,指间还蠕动着一条金色的小虫。
顾长明顺着箭矢飞出的方向望去,只见“顾大宇”从红梅山庄的人群后夺步而出,一脚跺在庐山月的断指之上,那条金色的小虫转瞬间被碾成了一滩泥。
“啊啊啊啊啊!该死!该死!”
庐山月一声暴喝,他运足内劲,激起竹椅就欲攻来,我不躲不闪地对着他挥拳猛轰,拳拳到肉,最后一拳竟打在了他的膻中穴上,内劲之刚猛,硬是将庐山月震退数步,他“呕”地一下吐出血来。
“是你!”
庐山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怔怔地望向我,嘴角、脸上全是血。一只眼眶已然塌陷,眼睛挂在外头看上去甚是骇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通相大师和其他众位高僧看不得如此残暴的手段,不自然地垂下头去,闭上眼,手中佛珠紧握。
而庐山月却丝毫不以为然,他一脸狞笑地望向我,脸上居然挂着一丝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是你!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找到你了!哈哈哈哈哈。”
他扬腹长笑,笑着笑着头蓦然一低,再看去,已是气绝。
“阿弥陀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位白眉长须的老僧从殿后缓步而出,是空字辈的高僧。
通相大师直呼“师兄。”
只见那老僧双手合十地走到我跟前,一揖道:
“七公子别来无恙,听闻怀二爷不幸仙逝,老衲近日才有所耳闻,愿你节哀。”
我心中一阵酸楚,还有一礼,悲恸笑道:
“大师常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生亦未生,死亦未死,万般皆空,但此番境界,小七此生只怕是再难达到了。”
“哎。”
空禅大师望向我,叹了口气,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
随后,便双手合十,转身离去,口中诵经不停,听那是——
“……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取自《金刚经》第三十二品应化非真分:
“(译)……实践此经,甚至只用四句偈语来实践、读诵,为他人演说,他的福德胜过七宝布施。那么,如何为他人演说呢?应无所住而演说,如如而不动。因为任何一切可以证取,可以说明的都是有为法,而有为法都如同梦幻泡影,本来不可取不可说,又如同水露,如同闪电,虽然呈现过,瞬间消失,不可取不可说,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男居士、女居士,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男居士、女居士、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等,听佛所说,大家都很欢喜,并且信受奉行……”
我一人静立原地,内心五味杂陈。只听众僧合十念佛齐道:
“阿弥陀佛。”
……
从观音山的圆通寺下山后,我便欲与师父顾长明先回城,同时指派武爷、顾大宇、顾小宇以及后来赶上山的红梅山庄余众将黑甲军余孽和庐山月身后的那位公公,神不知、鬼不觉地押回山庄再审。
“喏!”
红梅山庄众人纷纷应声。
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时,很是兴奋,特别武爷和顾小宇,恨不得直呼苍天有眼!但又当他们听闻是庐山月害死了怀二爷时,愤怒之下,他们都不免拔出刀来,在庐山月的尸体上多戳了两个血窟窿,以泄心头之恨。
“不过,少庄主,说起来,这庐山公公十年前名动江湖,被誉为顶尖高手,怎么到如今,他……”
在少庄主手下撑不住二十招?
顾小宇琢磨着,没敢继续往下说,就是觉得这事儿吧,怪得紧。
他一脸沉思地愣在那里,看得顾大宇气不打一出来。
顾大宇颇为不满地“啧”了一声,望向弟弟嗔道:
“他……他怎么了?!那自然是因为咱们少庄主英明神武!神功盖世!那老王八经不起揍喽。”
顾小宇看着自己哥哥这幅“长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的样子,悻悻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其实,不光是他们,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