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的话让我略感意外,她向来是不愿意过多提及那次在宫中发生的事情的,那件事情就好像是长在我们姊妹心里的一根倒刺。
故而,听到她这样说,我神色微变,不禁柔声问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情了?”
二姑娘闻言,惨笑了一声,面白苍白如纸,却仍是满目诚恳地说道:
“我想了好久……还是觉得要与阿姊你说一下当初的始末……不然……不然我的心中……很是不安……”
她细声说着。
原来,那日前夜,她曾对江流吐露心声,告诉他愿意随他去浪迹天涯,共赴生死,谁知,江流却拒绝了她,淡淡地说自己的生命里有太多未了的恩怨和血海深仇,他们的世界不应该有交错……
“然而,我明白,这不过是他的托辞。若真如他所说,为何他的身边会允许其他的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围绕在侧,而偏偏我就不行?!”
二姑娘控诉道。
我没有打断她的话,只听她继续说道:
“气愤与不甘让我一时冲动,听从了阿娘的话,穿上了你的衣裳去赴那场本不该去的宴会……”
二姑娘自嘲地一笑:
“再后来,那一夜发生的种种,现下想来都觉自己宁愿一死了之……”
我静静地聆听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晋康县主死了,你知道吗?”
“恩。”
二姑娘点点头。
“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我又问道。
“听说是被人射杀在东市。”
二姑娘答道。
“那你知道是被谁射杀的吗?”
我追问道。
“谁?”
二姑娘摇摇头,不解道:
“不是晋康县主的仇家吗?”
我淡然地点了点头:
“是,也不是。杀她的人是江流。因为她欺负了你,所以江流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了她,最后才将她射杀在东市。”
二姑娘震惊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是……因为我?”
她小声问道:
“是因为我……所以,江流才杀了她吗?我……”
二姑娘的声音颤抖,她的眼神中满是错愕与悔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咽下了一口苦涩的泪水:
“可是……我……我……我……我已经不能再喜欢他了……”
说完这话,二姑娘伏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出来:
“阿姊……我好恨……你知道吗……我好恨……”
我用力地握住了二姑娘的手,我知道这一刻的她,心中的波澜比任何时候都要汹涌澎湃。
“或许……他并不介意?”
我暗暗地想着,但这句话我没说,我知道,自己不能替江流做这个决定,而且哪怕他对此并不介意,但或许他会有其他的一些顾虑,让他不能坦然地与二姑娘在一起。
门外声音微动,我知道,他来了,又走了。
等用完了这壶茶,我们离开了揽翠楼。
街上人来人往,我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二姑娘的身影不断地前行着。
“哎,这又是何苦呢?”
我轻声地嘀咕着。
等回了府,二姑娘借口去找谢氏,一个人往后院走去。
而我则回了偏厅里。
吴婆子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她见我进来,立刻起身,眼中满是焦虑与担忧: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我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直接问道:
“窗棂处的纸张,是你放的吗?”
吴婆子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写着‘冤’和‘救命’的两张纸张的确是老身放的,老身被逼得没法子,才采取了这样的方式,还请姑娘见谅。”
她躬着身子,声音略微颤抖。
听得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心中一紧:
“你是想让我救前县令的独女肖楚然吗?是谁关的她?我何德何能可以救她?”
吴婆子急忙摇头:
“老婆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姑娘,你千万别多心。我……我……我……只是没了别的办法了。”
吴婆子边说边急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扯着衣袖,仓惶地抹着眼泪珠子。
我心中不免有些动容。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软了声音:
“你先别急,倒是说说看,这肖楚然肖小姐为何会被关在这县衙里?若是姑娘我能帮你的,自然会帮你,若是超出我的能力范畴,我只怕也很难帮到你了。”
我轻声说道。
听得吴婆子连连道谢: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您真是个活菩萨,您好心会有好报的!”
说完,她便将肖楚然的事情一一道来。
前任县令肖文鹤有一子一女,长子肖晓生文采飞扬,13岁参加院试,考取了秀才,两年后,参加乡试,又以魁首身份成为举人,他日考中进士指日可待,而次女肖楚然则生得貌美如花、天资聪颖,积极那日,这县衙的门槛都差点要被踩烂。得子女如此,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