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枯坐在桌前,无法入眠。
庙外,哭喊声、吵闹声、打砸声、尖叫声,“乒乒乓乓”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我想,若是今、明两日再不能弄出个结果来,只怕等到明日落日时分,吐蕃大军便会率先举兵攻城……到那时城内战火绵延,死伤将不计其数……
怎么办?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按了按不断跳动着的眉心,隐隐有些头疼:
“怎么还不来呢?”
十日前,我将边陲秘事写成密信给临安和附近城池的雀鸟分部分别发了过去。
算着日子,雀鸟的回信应该昨日就到了的……怎么到了今日还没有消息。
“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心头一跳,隐约很是不安。
“姑娘!”
这时,燕儿话音刚落,忽然夹着一股冷风,推开门就走了进来。
“何事?”
我看着她步履匆匆的样子,急道。
“是信来了!”
她回道。
我听到此言,心中一紧,连忙从窗边的书桌旁站了起来,快步上前后,接过燕儿手中的信,细细展开后,仔细阅读起来。
“姑娘,如何?”
燕儿紧张地看着我,问道。
“怎么只有一封?咱们不是发了两封过去?”
我翻转着信纸,看向燕儿,问道。
“是。这是临安的信,附近城池的……还未回信……”
燕儿看我着急,轻声解释道。
“这样吗?”
我跌坐在椅子上。
想了想后,又站了起来,看向燕儿说道:
“你速去收拾包袱,我出去一趟,四柱香后在后门等着。”
“啊?”
燕儿看我走的匆忙,一时间愣在屋子里,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夜风肃杀,玄月当空,一片银光的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冷霜,平白添了三分寒意。
我从屋子里出来之后,看左右无人,便往韦十七所在的方向走去。
刚推门进去,便看见白明嫣与韦十七坐在窗边换药。
“韦大哥,可是戟上有毒?这伤口不深,却怎么都不见好,这可如何是好?”
白明嫣将韦十七的衣裳和绑带慢慢扯下,露出里面的伤口触目惊心,还带着一股隐隐的臭气,显然已是化脓。
韦十七倒吸了一口凉气,撇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后,递给白明嫣说道:
“嫣儿,帮我把伤口上的腐肉削去,然后再上药吧……”
“好……”
白明嫣颤颤巍巍地接过韦十七递来的匕首,咬着唇,手起刀落。
韦十七闷哼了一声,高大的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直到白明嫣不知道将什么药敷在了他的伤口上后,冰凉的药香才令他稍稍松缓了心神,半晌后,听他轻声说道:
“谢谢……”
白明嫣摇摇头,垂着首,麻利地收拾着满桌的残积。
等她抱着竹桶子从韦十七的房间里出来时,与我正巧打了个照面。
“少庄主怎么来了?可有什么要事吗?”
她疑惑地问道。
我摇摇头,用下额朝着韦十七的方向点了点:
“我来找他的。”
“好。”
白明嫣抿着唇,笑了笑,俯身一揖,便不再多问,只是搂着竹桶子离开了。
“还没好吗?”
我进了屋,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韦十七还在渗血地肩胛骨上。
韦十七见我瞧着他,也顺着我的目光,撇过头来,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还没有。这边陲条件简陋,能保住这条命已是不易,哪里还能顾得上它呢?”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
“四郎和忠叔呢?怎不见他们回来?”
“他们……”
韦十七眼神晦涩,看着我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我淡淡一笑,顺口接道:
“他们……是还在守军处吗?还是已经出了城,在去劫粮草的路上了?”
听了我的话,韦十七神色一变:
“大姑娘怎么知道……难道?!”
他的瞳孔陡然放大,颤着手,抓过衣裳就要起身,却被我站在一旁一把按住。
只听我朗声说道:
“对,你想的没错,他们的行踪泄漏了,而且……这次吐蕃的运粮路线已经改了行道……就目前来看,只怕……只有我知道它们在哪里,因此,我想要与你做笔交易,你意下如何?”
韦十七怔了怔,一时间也拿不准我说的是真还是假,只得缓缓说道:
“大姑娘请讲,莫说是交易,就是姑娘想让韦某做什么,也可旦讲无妨。”
我摇摇头:
“我要你带着燕儿迅速离开这座城,作为交换,我去劫吐蕃的粮草。”
他蓦然一怔:
“你?”
我点点头:
“如果十七郎愿意的话,请立刻收拾好行囊去后门,带着燕儿离开此地。我还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