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色的异能力亚空间内,战斗正在进行。
虽然狼狈,中原中也依旧没有让自己受到任何的致命伤害!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呼。……兰堂先生,我有个提议。”
脖子处的伤口血痕止不住溢出,太宰治突然开口:
“我去说服中也让他放弃,给我点时间。”
“……”阿蒂尔·兰波停下手中对异能力的操控,望向他思索了一会儿:“几分钟?”
“给我五分钟。”
阿蒂尔·兰波闭上眼睛。“两分钟的话可以。”
“多谢。”太宰治迈着摇摇晃晃步伐朝瓦砾之下的中也走去。而后弯腰蹲下,将脸靠向中也。
“别靠过来找死混蛋!我是不会被你说服的!”
阿蒂尔·兰波站在不远处,只听到中原中也在这样一句话之后两人的谈话声便小了下去。
处在他异能力范围内的猎物,不可能逃脱——为了节省力量多等待几分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此,阿蒂尔·兰波不缺乏耐心。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阿蒂尔·兰波无法确认,只有一点确凿无疑。
二十七岁的阿蒂尔·兰波,和十九岁的阿蒂尔·兰波,不再是同一个人。
他不是兰堂,不是过去骄傲沉静的法国谍报员,而仅仅是他自己。
阿蒂尔·兰波看着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眼前浮现的却是过去的幻影!
在幻影之中,金发蓝眼的少年抿着唇,抬起下颌注视着他。
而另一个幻影也适时地浮现出来了,是一个黑发蓝眸的少年,在微笑地看着他温柔地说着什么,举止有些放松的孩子气。
阿蒂尔·兰波短暂的一生遇到过很多人。
十三岁遇见的美丽姑娘,后来成了他的女友,又在他入狱“死亡”后再也听闻不到消息。
十四岁跟着波德莱尔面见的那些大人物。
十五岁遇见的“黑之十二号”,他未来四年形影不离的搭档……朋友,亲人。
十九岁失去记忆见到后的澄澈的少年,没有其他恶意杂念地把他带回了住宅照顾。
阿蒂尔·兰波垂下眼,其实他是知道的。一个普通人都能分辨他人动机,何况是潜意识比他人警惕数百倍不止的情报员。
那个时候,醒来后的阿蒂尔·兰波,所接受到的,不过是一份最为真纯粹的善念。
没有过去的兰波可以接受一份纯粹的善念。阿蒂尔·兰波却不可以!
因为他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是法国的情报员身份,是远在极西大陆的超越者!
阿蒂尔·兰波一直不愿去思考那些亲近的人的问题。
搭档是。
便宜学生也是。
……一切都是回避的观念。可这并不代表阿蒂尔·兰波看不清楚。
——理性和感性总是难以抉择。
“告诉我你改变心意的理由。你,不是很想死吗?”
在阿蒂尔·兰波无法听到的音量范围里,中原中也极为小声地说,目光盯着在自己耳侧说话的绷带少年。
“就莫名其妙地……不行吗?”太宰治抿着唇,有些困扰地微笑着。
“不行呢。”
中原中也怎么没想到,太宰治过来恰恰是因为在刚才放弃姿态争取到的喘息时间,对方完全扭转了念头。
“我们两个打倒那家伙吧。”
“我有作战方法。但一个人做不到。必须要我和你联合行动。……你能信任我吗?”
太宰治扭过头,看向阿蒂尔·兰波方向,越过他,看向更远处的城镇和天际线。
“只是稍微——对黑手党的工作产生了点兴趣。”
太宰治说。
“在表面的世界、光明的世界中,死亡一般都远离日常被隐藏起来。因为是被人们忌惮的东西。但是在黑手党的世界里不一样。死亡是日常的延长线上的一部分。以及我或许,觉得或许那样才是正确的吧。”
“——要说为何,因为‘死亡’不是‘活着’的反面,而应该是拼凑成‘活着’的众多机能的其中一个。呼吸、进食、恋爱、死去。不在近旁观察死亡,也就无法掌握生存的全像。”
这是连森鸥外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森鸥外问:“你为什么想死呢?”
太宰治只是疑惑地反问他:“我才想要问呢。活下去这一行为会有什么价值,是认真这么觉得的吗?”
不,也许有个人会理解的吧。
太宰治凝神思索了一瞬,很快转回头,看着中原中也。
迄今为止也未能明确对方的异能力,预言未来的能力——不是早已经知晓,他命定的选择了吗?
“决定加入黑手党”……就在准干部兰堂暴露前,太宰治依旧觉得这是件无趣的事,偏偏那个人那么信誓旦旦。
而太宰治察觉的与那个人的合拍,并不止在于那个人所观测的未来对于他的了解——
看上去目的明确计划着什么……太宰治却能一眼望见,对方心里那个如同自己一般……所有事物都失去价值的独自一人。
无从得知是什么支撑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