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洒脱的观念啊,令人羡慕。”
穿着宽大外套的青年抬手,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也很厉害啊,”白川泉漫不经心瞥向石川三四郎,开口,“想想看,事业有成,身居高位,权势伴身,不受拘束,还有能力去实施理想,这才叫洒脱吧。”
蓝眸的年轻人目光精准,完全无误对石川三四郎的个人情况作出断言。
“啊,明明不认识我,却了解我很多呢。”石川三四郎笑意揶揄。
“这不是一眼就能从你身上看见的信息吗?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吧?”瞥了眼宽大外套下包裹的男人修长身躯,白川泉感慨了一句,“如果不存在异能力者,这就是人生赢家的顶配啊,真是无法想象……”
石川三四郎从白川泉的目光中得知了目前还算不算成年的年轻人不认为他是异能力者一员的理由。
异能力者们,并不会在磨练自己身上,多花太多工夫。
善用异能力即意味着,异能力也是异能力者躯体的一部分——所谓如臂指使,锻炼它便足以应付遇见的困境!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得到‘洒脱’的评价!”白川泉眯起眼睛,“熟悉的人要么是同情我觉得我可怜,同时害怕我深觉我冷酷,要么就是认为我没心没肺,或者认为我是‘抛下过去才能迈向未来’一派的成员……”
“这般完全正向的评价还从未在我身上出现过。”
石川三四郎说:“……因为我理解你的处境。”
“不知全貌评定一个人是武断的,对吧?”
“完全赞同。”放下咖啡杯,白川泉耸耸肩,从口袋取出一张白净的手帕擦了擦唇角,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表达肯定。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战术上轻视他人,战略上重视他人。没有太宰治、森鸥外这些人同等精湛且尚未翻车的操控人心技巧,就不要轻易定义他人。
就算他人表现得再一眼明了也不行。
这个道理,仔细回想,还是石川啄木教给自己的。
连那种废物女人都能找到源源不断的冤大头给她送钱、办事、解决麻烦——白川泉不是很情愿地承认他也是石川啄木鱼塘里的一员——其他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身上有着不可预估的变量的可能性只高不低。
道上规矩,谁不知道江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小孩、女人和老人啊!
越是无害又楚楚可怜的对象,越有可能导致连环翻车——具体经验可咨询国际顶级谍报大师阿蒂尔·兰波先生。
手腕翻转间绚丽的色彩一闪而逝,手指将洁净手帕转化的几枚子弹塞入兜中权作废物利用,白川泉继续说:“那么,石川先生想说的话儿还有剩余吗?”
“结果到了最后,只是向我提供了另一个难以印证的可能嘛,对于我的现在、我的未来……可没有任何影响。”
白川泉有些轻慢地笑起来,支着脸望向窗外的拦住了另一面阳光的绿化植丛,“我本来还以为,会听到更多有意思、颠覆性的‘真相’呢。”
“‘书’还不值得你付出精力吗?”石川三四郎笑笑,没对白川泉流露出的另一种姿态做出一定程度的反应,语气也带着一股青年人尚未向现实投降、理所当然的轻快讽刺——说起来,会投身安那其事业的青年也的的确当属于喜爱不存在的乌托邦的理想主义者,“有些人可一直孜孜不倦地渴求它,探索它,想得到它,让它实现自己的愿望呢。”
“这种神奇的事物,成功率是多少能做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要是有明摆着的优秀事例可就再好不过了,……糟糕透了。”石川三四郎拖长了最后半句话,将点评的不屑表达得淋漓尽致。
“所以,我得到了一个警示?”白川泉微笑问。
“正如你所说,我知道的也只是过去的事情,对于你的现在和未来没有丝毫帮助。我虽然自认为知道你的许多事情,但实际说起来,却又觉得所有事情都不值得我像是说出无法与他人倾吐的秘密一样告诉你。”
“啊,这样啊……”白川泉垂眼,“你觉得那些事情毫无价值。”
“不,它们是我的过去,是组成我的一部分,是我的珍宝。”石川三四郎郑重地说,否认了白川泉的说法。
“可是对我而言无法舍弃的事物,对你来说不一样啊。”石川三四郎手肘搁在吧台上,“既然要向前走,别回头啊。”
“已经发生的过去,再怎么样,都已经构筑了现在的你。”石川三四郎说,“小孩子知道自己是从妈妈肚子里出生,还是石头里出生,都是没什么差别吧?”
石川三四郎的身子似乎不自觉坐直了些……
白川泉隐隐察觉青年有些紧张。
“在我眼中,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呢。”
“是对我而言不重要的事情,所以干脆不说了,果然还是你比较洒脱吧?”白川泉撇撇嘴。
“我只是没想好要不要细说,过去的事情回想起来只让我觉得乏味,因为它概括起来实际上只用一句话就够了。”石川三四郎叹气。
“那就算了吧。”
白川泉一脸“意料之中”:“……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何况石川先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