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皇帝遇刺这个消息,萧鹤野在回秋水居的马车上也收到了消息。
萧鹤野并不意外,那日上早朝谈论狩猎之事,他看见周凛和姜准那般默契,就猜到了一二。
“主子,事情和您料想的一样,这淮南王果然坐不住了。”两人刚进秋水居,李寻颔首轻声道。
萧鹤野:“他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淮南王连皇上都敢动,这天底下怕是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了。接下来,主子打算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咱家负责好好看戏。”萧鹤野笑了笑,一脸淡然的说道。
李寻听了,有些迷惑:“可是方才在苏府,主子分明没有答应苏大人的条件,怎么现在又……?”
“因为……永安还不够乱。”萧鹤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早就料到淮南王突然回宫这事不简单,你以为,他一回来力保周子期,是为何?”
李寻问:“为何?”
萧鹤野:“周子期是先帝遗腹子。而周庭樾刚刚登基,地位不稳,身后除了那几个直言不讳,忠心耿耿的文官支持,就什么也没有了。”
“太后以前是青楼妓子,身后更是空无一人。没有外戚支撑,一旦底下有人生了异心……你以为周庭樾这皇帝能当多久?”
人人都说周庭樾贤明仁厚,说他勤政爱民。
可在萧鹤野看来,有什么用呢?
乱世之下,君主贤明仁慈,只会让底下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再加上,因为苏媞月和亲一事,周庭樾和周凛已经彻底翻脸,这才让周凛心里生出了除掉他这个皇帝侄子的想法。
李寻:“可小人还是想不明白,淮南王为何要保周子期?”
“你认为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好控制,还是周庭樾好控制?”萧鹤野笑了:
“淮南王回宫是来夺权的,但他不可能直接杀了周庭樾上位。要知道弑君等同于谋反,淮南王这般聪明,他当然不愿意背上谋反的罪名。”
“所以,主子的意思是……淮南王想找个傀儡皇帝?”
而周子期,是天底下最适合的人选。
这也就是,周凛力保周子期的原因。
等周庭樾一死,有资格当上皇帝的人,就只有先帝遗腹周子期。
届时,周凛只需以周子期年幼为理由,扶持他上位,自己则手握皇权。
萧鹤野嘴角微勾,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他去吧,淮南王要是真有本事,就把这天掀翻了。反正动静越大,咱家就越高兴。”
“苏尚书早上还信誓旦旦的跟咱家说,有淮南王的支持,不出半年皇上就会稳坐宝座……”
“啧啧啧,这苏尚书看人的眼光好像也不怎么样啊。这才半日不到,皇上就被淮南王推下龙椅了。”
听他这么说,李寻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主子,那咱们该怎么办?”
“有热闹咱就安安静静的看,不然别人还以为北凉成现在这个样,都是咱家惹出来的。”一想到早上苏穗跟自己提的条件,萧鹤野心中难免有些不快。
“可奴才担心淮南王下一个对付的人,是主子您……他如今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恐怕……”
恐怕不会对萧鹤野心软。
其实李寻的担心不无道理,萧鹤野和周凛向来不对付,周凛要是想踏踏实实控制住皇权,那一定得先拔了萧鹤野这颗眼中钉。
同样的,萧鹤野目前最大的对手,就是周凛。
周凛对苏媞月虎视眈眈,不是想着据为己有,就是盘算着将她送给耶律术烈。
横竖都是个阻碍……
萧鹤野顿住脚步,沉思了片刻后对李寻说到:“今日寒舟不在秋水居,但咱家有话要你亲自带给他……事关东厂和锦衣卫,不可马虎。”
李寻颔首应下:“奴才领命。那主子,您不留下吗?”
“咱家还得回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咱家若是一直藏在秋水居不露面,只怕淮南王趁机找茬。”
“是。”
日落前,萧鹤野交待完事情,便独自一人回了宫。
那天是春季的最后一日,过了今日,便是立夏。
原本也只是一次简单的分别,只是这一别,也将萧鹤野推向了更深的深渊里。
那晚,夜色正浓时,永安发生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第一件事,苏林驾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永安城。
第二件事,萧鹤野刚踏入皇宫第一步,就被周凛手底下的禁军逮捕拘禁。
原因是,他怀疑刺杀皇上的那些人是受萧鹤野所指。
当然,这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最多三天。
三天后,若是找不出实质性证据,周凛就得放人。
没有做过的事情,萧鹤野又怎会怕?周凛这么做,无非就是故意针对,看样子……
这盆刺杀皇上的脏水,左右萧鹤野都躲不过去了。
萧鹤野就这样,被关进了皇城的地牢内。
也正是这次被关,也让萧鹤野彻底看清了人性。他风风光光,权势滔天时,人人都想巴结他,想成为萧鹤野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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