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朝自己走来的男人,江黛旋身,意味深长地瞥向弥勒。
“厂长,别淋着雨。”
弥勒目不斜视。
只把手中的伞又朝着少女方向倾斜些许,任凭自己宽阔的肩膀被雨水淋湿。
江黛一乐,笑着摇摇头。
不再为难弥勒。
“王总,好久不见啊。”
她笑眯眯地迎上前和王利庆说话。
“……江总,好久不见。”
王利庆与江黛简单握手。
江黛环胸轻笑,“今天陈主任邀我和夏总见面,可没告诉我王总你也来。”
“咱们那点事上面查的一清二楚,”男人说着,“陈主任让我一起过来聊聊。”
闻言,江黛了然。
官方定然是知道新兴与王利庆的旧时矛盾,大抵是为让方生在江城彻底站稳脚跟,今天就将王利庆也叫来,将当初的心结一起解了。
……虽然江黛从未觉得王利庆算得上心结。
“那咱们,一起上去?”
王利庆询问道。
江黛颔首,侧头看向弥勒,“在这等我。”
“好嘞。”
弥勒老实点头,在一旁站得笔直。
他的眼里从头到尾只有江黛,完全忽视一旁王利庆频频看来的目光。
……
不远处。
瑞帆酒店内场绿化带中。
一个个硕大的冬青绿植被修剪成球状,于绿化带中层层栽种,每隔几米就有个及腰高的冬青球排布着,规律整齐。
雨幕中,一穿着低调的黑色雨衣的女人鬼鬼祟祟地绕过酒店保安,飞快藏入了冬青球后。
她弓背缩腰,神色肃然。
趁着门口保安不注意,快速地在雨幕里穿梭,很快来到了离酒店门口最近的冬青球后。
雨越下越大。
水珠打在她背上,噼啪作响。
寒凉的雨中,女人穿着雨靴的脚深陷在淤泥里。
“这次,绝对要逮到他!”
女人咬紧牙关,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冰冷的小面包,揉摁成紧实的一团,塞进嘴里凶狠咀嚼着。
噎得很。
她昂头任暴雨灌入口中,将面包冲下去!
太冷了。
女人的嘴唇被冻得微微发紫,她却毫不在乎,视线紧紧地盯着瑞帆酒店的出入口,不敢放松。
夏尚好歹也是一方手机大厂的老板,居然拖欠她家的款项半年之久!
作为上下皆有人的中游原材料供应商,他们的款项被身为上游的夏尚拖欠,就只得被迫自己垫钱为下游工人支付工资、预支资金用于厂子运转。
至今垫付数额足足超过一百万!
那是自己全家的命啊!
半个月前,老父实在囊中羞涩,付不起工人这个月的工资,不得不再次去上门要账,又被夏尚拒之门外,甚至被夏尚大骂为不懂事的老匹夫!
老父气急攻心之下脑溢血,住进了ICU;母亲一直在医院悉心照料着父亲,日日含泪,在几天前也因疲累过度病倒。
父母双份的医疗费对他们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小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女人的工资成了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
即使身体精神双重不适,也不敢停下工作。
白天上班,晚上赶到医院照顾二位老人。
奈何前几天女人在工作单位遇到了一些麻烦事,一团乱麻,女人索性发了狠,请下假来,到处打听夏尚所行踪迹,跟在夏尚屁股后面跑来跑去,亲自盯梢,只为逮到他要账!
可这夏尚显然是拖欠款项习惯了,颇有经验。
他手下的人一直拦着女人,为夏尚的撤退躲藏做掩护。
故,这段时间女人的盯梢没有任何进度。
今天她偷听到了夏尚厂子的保安说话,隐约透露出夏尚行踪,才着急忙慌地赶到了瑞帆酒店,打算在这里堵住夏尚!
今天就算冻死在这里她也要抓到夏尚,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如果夏尚不还钱她就直接撞死当场,让夏尚摊上这人命官司!
这样威胁,应该……能把钱要回来吧?
女人想着,有些心虚。
她并没有绝对的信心……
夏尚是什么身份背景?上,认识官方人物,下,打手更是养了一大堆,自家不过是他手下一个小小的供应商罢了,就算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或许也能将一切事宜轻松压下去……
自己用命赌这一次,能赌赢吗?
女人无可奈何,心绪烦躁地掐着冬青叶,将油绿的叶子掐得伤痕累累。
这时。
女人忽瞥到身后一辆豪华的加长林肯驶入,就从自己几米外擦身而过,吓得她赶紧蹲下,缩起脑袋藏进冬青球后。
等到那车停在瑞帆酒店前,女人才探出头去瞧着那辆车。
会是夏尚的车吗?
远远的,女人看到那车上下来了一个壮汉,壮汉走到后车门,为后座上的人恭敬撑伞开门。
是一个年轻女孩下车了。
女人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泄。
离得远,她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