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门前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江黛探头一看,谢星绫早早坐上驾驶位。
男人侧脸如雕塑一般英挺,正紧抿着唇,见她过来,仍旧面无表情。
她坐上副驾,关门。
透过车窗,她看到晁嘉静静站在车窗外,明明隔着防窥膜,他看不到自己。
但二人目光却出乎意外地对上。
这次,是真的要告别了。
江黛沉默一瞬。
车窗降下,露出少女白皙的脸庞。
她抬臂解下脖颈间的项链,银蝶落在掌心,递给晁嘉。
“嗯?”
晁嘉眨眨眼,抬手接过。
“听说这是条幸运项链,”江黛目视前方,并不看他,“回来的时候,完整还我。”
她没有说什么注意安全、一定要好好的之类关心的话。
但男人那双上勾的桃花眼里眸光却忽然如潋滟晴水,荡漾开星点光芒。
他单手捂住肩伤,朝她含笑躬身。
“遵,命。”
如果不是西装实在狼狈,单眼乌黑,着实像极了一位优雅骑士。
主驾驶上的男人气势冷酷地更像要剜人,接收到这股杀气,晁嘉反而嘴角上扬,又朝着江黛勾勾手指。
后者歪过脑袋,“干嘛?”
他俯身,薄唇在江黛耳畔炽热低语,呢喃了什么。
“……回得来,再说吧。”
江黛闻言似笑非笑地提下唇角。
对于他的耳语未置可否。
无声的暧昧感在发酵,若有若无,在狭小空间内飘散,雀跃,包裹一切。
谢星绫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捏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默默暴起。
“好了,走吧。”
晁嘉站直身体,吸了口气,眯眼去瞥主驾上的谢星绫,语气硬邦邦,“姓谢的,给老子保护好——”
车子已经一脚油门踩出去,车体擦着晁嘉身前过去。
“卧槽!这个混蛋!”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晁嘉嘴角狂抽。
幸好他反应够快,要不自己这张帅脸还不得被擦伤毁容?!
车都没影了,气也无处可撒。
这下,是真的走了。
十二沉着脸走到他身后,低声道:“大少,人已经处理掉了,走得利索。”
“嗯。”
晁嘉随意应了声。
他朝十二伸手,后者懂事递出一盒香烟,晁嘉低头,任十二为他点燃。
晁嘉垂着脑袋,有点疲倦地靠在卓家围墙边,火光微闪,安静地感受尼古丁的麻痹。
神色依稀有些落寞。
“大少……”
十二欲言又止太多次,还是不甘心地开口。
“当年的事,您还在责怪自己?李会长中毒,您是被人当成枪使,您也不想的,现在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找回神医,却把功劳全都留给江小姐,还不让江小姐告诉李家人,您这是为什么啊!”
“您就真的不在意背负的骂名吗?您知不知道京城那些人怎么说您的,他们说得简直……”
晁嘉沉默着垂下眼帘,并不接话。
十二张了张嘴,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起那些难听恶毒的骂句,不堪入耳。
他是最早跟随晁嘉的。
对于自家大少的过去,自然很清楚。
大少的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孩,当年家主落难,逃到乡下,被夫人所救,为了小命就在乡下住了下来,还和夫人有了孩子。
也就是大少。
后来形势逆转,家主抛下即将生产的大少母亲离开乡下,回到京城。
大少母亲生产时心情郁郁,难产去世,留下大少被外公外婆抚养长大,童年虽然清贫辛苦,却无忧无虑。
可当多年后两位老人离世,大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了亲人。
晁老爷子意外知道原来家主还有个儿子在外,不愿让自家血脉沦落街头,派人把大少接回了京城。
大少也就被迫进了晁家这个牢笼。
再次身居高位意气风发的家主,自然不愿意回忆起当初和农家妇女的婚姻。
家主觉得大少的存在是他人生污点的证明,对大少恨之入骨,冷眼相待。
对二少则极尽宠爱。
二少被娇惯长大,对半路杀回来个占了他位置的哥哥一样恨极。
他从小就欺负大少,不但逼大少跪在地上给他当狗骑、抓大少的小辫子告状、害得大少经常挨打挨罚、还总去抢走一切大少所在意的东西。
只要是大少珍视的,即使二少多到用之不竭取之不尽、也要抢走,再弃之如敝履。
刚回京城的那几年,下人都趋炎附势,学着二少给他脸色看,让大少受尽委屈白眼。
一个望族大少,愣是过着吃不上饱饭睡不了好觉、跟下人养的狗抢饭吃的生活。
是当年李家一家人来看望生病的晁老爷子时,那位李家小少爷意外发现了饿得瘦骨嶙峋的大少,李家人才知道这晁家深宅里还有这么个可怜孩子。
从没有听人提起过他。
李父瞧他可怜,为帮大少刻意舆论施压,逼迫家主不得不对外承认大少这个儿子,终于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