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琛没再对玉滟说话,只是看向刘洵,叮嘱他仔细些。
玉滟这才心下一松,那叫刘洵的护卫上前见礼,她再次谢过,只是轮到泊渊之时未曾抬眼,有些匆匆。
小船等人在前打着灯笼,一直安静的候在一旁,见着玉滟转身,忙迈开步子离开了这里。
目送那道袅娜的背影消失在林间,褚琛转身回院。
这么会儿的功夫,护卫们已经将例外检查了一遍,门窗大开,利落的收拾起来.
褚琛此次出行为了保密从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半点消息,便有些突然。不然的话,这小院出云观定然早就收拾好了。
只是间歇中,一群人总忍不住看向褚琛。
王爷随性情温和,但不近女色,对女子素来冷淡疏离,今日这般模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虽说那位道长生的的确容色倾城,但那样的美人,王爷也是见过的,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关切体贴过。
稀奇,真稀奇。
这条小径玉滟是走惯了的,一路慢慢行去,顺顺利利的就回了自家小院。
她再三谢过眼前的护卫,又让小船将灯笼送于他,等回了自家屋子,心下才算一松,缓缓坐下,只觉刚刚那一遭实在是尴尬又让人忐忑。
早知道下午就不出门了。
正厅是最先收拾出来的,侍卫请褚琛先去坐下休息会儿,但他环视一眼,却登上了小楼。
眼下天已经黑了,出云观中灯火绵延,点缀在苍山之间,十分美丽。他的确很喜欢这景致,但此刻站在这里,他想起的却是那位自称‘玉明’的女道。
她是谁?
他心念微动,几乎有些迫切的想知道关于对方的种种,最后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王爷——”随着脚步声靠近,侍卫低声说,担心扰了他赏景的兴致。
褚琛转身,侍卫口中的话立即一转,立即换了称呼,“公子,清虚道长和玉拾道长到了。”
“请进正厅。”褚琛说,等侍卫应是匆匆下去后,随之转身下楼。
他带人进观之后并没有表露身份,直接就来了这小院。算起来这会儿观中也该收到消息了。
外面清虚未到先笑,道,“不知王爷驾到,贫道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道长何罪之有,先请坐。”褚琛抬手示意,边道,“既已离了朝堂,便没什么王爷之说,道长唤我泊渊即可。”
清虚一眼扫过他的神情,见着不似作假,就依他之意唤了声泊渊。
“泊渊。”这时玉拾才笑着喊道。
褚琛一笑,原本的温和疏淡瞬时变得柔和起来。
“姨母。”他唤道。
世人皆知摄政王褚琛幼时身体不好寄养在道观,但无人知道,而当时照顾他的就是玉拾。
玉拾是他生母,也就是先皇后的嫡亲妹妹,早早守寡,就入了道门。先皇后思来想去,还是把孩子交给自己的妹妹照顾最为放心,于是当时的玉拾远上京都,挂单在当时的玄都观中,一留就是十余年,等到褚琛晓事,才返回云州。
而之后他也来过出云观小住,这院子就是当时留下的。
算下来,褚琛几乎是被玉拾养大的,两人感情十分深厚。
玉拾先是笑,而后又克制,道,“道观之中,不要这么叫,唤我道号罢。”
“玉拾道长。”自家这姨母多年不见,还是这小孩性子,褚琛无奈笑笑,如了她的意。
只是在这刹那,他忽然想起了玉明二字,还有那姑射神人般的女子。
清虚笑眯眯坐在一侧,看着两人寒暄,心里则有些嘀咕。
贵人驾凌,他自然不胜欢喜,只是之后的麻烦怕是免不了的。
谁也没想到,摄政王还政于天子后,竟然会千里迢迢来到云州,彻底远离朝堂。
寒暄几句后,褚琛表示,他之后会在这里常住些时日,时间不定。
“云州气候温软舒适,我这些年一直念念不忘,眼下终于得了空,想来大概要多住些时日。”
玉拾很是高兴,直接说,“喜欢住下就好。”
清虚也不急不缓的附和称是。
褚琛看了眼清虚,这位观主瞧着一身的仙风道骨,实际上性格圆滑,八面玲珑,却又恪守底线和准则,是个难得的兼具聪明的好人。
三人聊了一会儿,清虚先行告辞,玉拾留下,许多年不见,她有许多话想跟褚琛说。
对于她的关切,褚琛一一温和回应,等到最后聊得差不多了,他才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今日来时,我在院中见着了几个人。”
话音刚落,不等他多说,玉拾一连恍然,有些懊悔的说,“我竟忘了说,那定然是玉明,她想寻一僻静之处看云,可这段时间观中的人太多,甚是不便,我就带她来了你这里。”
“你可有吓到她?”她忙追问。
“没有。只是有些惊讶。”
褚琛笑着说,心道可能的确将人吓到了些,回头得想办法安抚一二才是。
玉拾这才心下一松,接着脸上的笑又浮现起来,无奈又疼宠,满是亲昵,宛如提及自家小辈般道,“玉明胆子小,定然惊着了,我明天得去看看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