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烫了,慢点喝。”
唐青面上一派恬淡安静,没说话,将药汁服尽。
清雅隽丽面容微微皱起,眉心涌起些许无奈和隐忍。
眼前的唐青容姿出尘,气质淡然渺渺,眉间的隐忍使得他多了几分令人注目的魔力。
梁名章像被魇住蛊住那般,呆着不语。
许是靠得近,鼻端涌入一丝温暖微香的气息。
他猛然惊醒,无声而沉沉换了口气,坐回旁边的榆木交椅。
半晌,语气中带着安抚:“……良药苦口。”
说罢,揭开碗盖旁边的小木盒,盒内有几枚蜜枣。
缓过药汤苦劲的唐青舒了口气,双眉轻扬。
青年浅笑起来一双桃花眼顿时潋滟生波,像雨下白梨绽放,慵懒恬静的面容立刻明丽生动起来。
梁名章怔了一瞬。
早就知道这人好看,素日里总是散漫平淡的,一旦笑起来……
他再次暗暗定神。
唐青浑身松软地靠回罗汉榻内,唇边噙懒散的笑,说道:“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需要喝完药就吃甜食安慰的。”
梁名章受唐青慵懒的姿态感染,人不觉放松几分,嘴角露出点含蓄自持的弧度,破天荒地跟着打趣:“有段日子不是挺喜欢吃的。”
唐青秀长的眉挑了挑:“惊鸿不得了啊,都会拿我打趣了?”
被唤了字的梁名章耳根微烫,恢复平素那副沉静稳重的模样。
“服过药好好休息,若觉屋内还湿冷,我让人多添两个炉子。”
唐青刚缩进狐毯的手伸出半截,袖口微落,露出的腕就像初春刚抽条的新芽,手指修长洁白,连关节处都透着玲珑精致的秀美。
他摆了摆手:“已经足够暖和,不必浪费。”
虽挂着梁王府的名号,可异姓王自前朝开始几经削藩,如今也只剩个挂牌的称号了。
唐青缩在绒绒的毯子里,道:“前阵子不是有老先生说过,今年春寒的时长会比往年还要久,炭能留的就留着,安乐和小瑞年幼,比我更需要物资。”
梁名章将目光从那只手挪开,正色道:“先生对梁王府有恩,该备的东西我们还是备得起的,无需节省。”
一年前老梁王病重,缺了味重要的药引,城里所有药铺都买不到那味药材。
梁名章连忙带人到山里找寻,辛苦寻觅一日,夜里终于有了收获。
当时林间皆被浓雾掩去山路,若非唐青指了正确的方向,使得他们带药及时赶回王府……
两人回忆打断,唐青道:“小事一桩,而且没你们带路我自己也下不了山。”
旋即轻叹:“可惜梁王……”
尽管熬过那次,老梁王还是在半年前因病而逝。
梁名章道:“义父年迈,加之旧病缠身,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沉默片刻,唐青又因春困有些昏昏欲睡。
他气血虚,心脏又不太好,到了冬春就难熬。
在现代还好,有电器取暖,可放在古代,这样的气候稍一不注意是能冻死人的。
梁名章看唐青又睡了,拿起锦花被褥小心替他掖好,唯恐吵醒这玉瓷一样的人。
安静注视片刻,梁名章端走药碗和托盘离开。
他在门外叮嘱侍奉的仆人:“暖炉看好,不能让火断了。”
仆人认真领命。
本该离去的梁名章回头朝门口看了眼,似乎想透过门再瞧一眼罗汉榻上的那抹背影。
他正了正心神,裹着早春潮意的凉风一吹,散去面上带的几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