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没有可能国王也参与了这一切…”
曾经在惊骇之中片刻的费松,叔父埃里克伯爵猛然惊醒,随即厉声呵斥自己侄子:
“停止你那无端的冒犯,费松!”
哪怕是在奥妙非常的法术屏障下,他也仍旧记得自己呆在什么地方——王都卡拾维亚的布伦塞尔行政宫。
国王平日处理政务,接待使节的地方。
在这里,国王的耳目护卫就如同魔狂灯照耀下的阴影,无处不在且难以察觉。
纵使王座之剑暂时离开了王都,但无人敢断言,国王就一定对行政宫内的隔断法术毫无办法。
然而这时,公爵的声音却穿透了短暂的沉默,低沉威严:
“继续说,我们需要了解任何一种可能,以便做出更好的抉择。”
费松神色由认真变为严肃,开始陈述自己的推测:
“你们不认为在佩里王子的表达中,他的父亲,国王的立场十分微妙吗?国王就像对此一无所知,不……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一样。”
“这不能说明什么,国王需要处理考虑的事务繁多。”
“斡旋与邻国的贸易,权衡各个要塞的募兵,拨款请求,财政开销,一些地方灾情的紧急处理,就像今年的寒潮造成的,粮食减产……还有各地不时此起彼伏,请求联合清除匪帮起义军的请愿等等。”
“——很多时候,保守派和我们摆到台面上的争斗,国王并不知晓,历代国王与公爵关系皆是如此,更何况去关注自己的子嗣,去关注他们暗地策划的小事?”
穿着类军服大衣贵族服饰的伯爵指出费松陈述中的问题,反驳道。
“但这里是王都卡拾维亚。”
费松的语气骤然重了几分:
“佩里王子所说的下属,也不过是由王室培养,或雇佣的护卫,骑士团,以及情报人员
——而他们实际忠诚服务的人,是国王,哪怕他对两派之间的谋划一无所知,但从佩里王子的准备中,也能看出一二。”
费松故意停顿了两秒,众伯爵呼吸都慢了几分。
他们知晓。
这听来像是信口开河,全凭猜测的表述,不全是毫无道理。
因为那是国王,能在掌权期内打压保守派的现任国王!
任何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都不足为奇。
否则,王国的权力又怎么到他手上,才发生改变……
费松继续自己的表述:
“而只要国王把这些发现交于王国情报部门,让王国内最精于这方面的头脑去思考,用不着多久便能搞清楚二王子的小心思
——从公主们的行程写入王国日程表,再到抵达西里洛尔行省的各个城市,时间跨度早已超过了一个月。”
“国王需要的话,在此期间随时可以增派护卫的白银级职业者,或者直接警告两派。”
“但他默许了。”
公爵语气沉重:
“可这样布设又是为何?如果想借机削弱保守派,我们两派的势力,在方才御前会议上直接一并清算即可。”
埃里克公爵眉头紧皱。
权力博弈可不是战争,各方也不是在敌国没有兵员可以补充的军队。
持续长久,有限的消耗,看似对派系势力形成了点滴消磨,可实则往往难及预期。
相反,一位优秀决策者的寿命是有限的,可供他使用,行之有效的机会,算计,同样是有限的。
保守派,新派的贵族都不是傻子,至少相同的谋划,只会越发收效甚微。
“对付我们确实可以,但对付保守派就有些许不及预期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
费松谦逊地回答自己父亲的疑问:
“杀害王储,并不足以剥夺埃里克家族的爵位,但新派只有一位公爵——父亲您被送进牢狱,家族必将因夺取公爵代理人的位置内斗不止,新派也将形如一盘散沙。”
“但保守派不会,没落的只会是诺曼家族”
“而在保守派派系存续的历史上,诺曼家族并不是一直以来的领导者。”
“正如菲列伯爵说的,拥王派和王室不是我们的敌人, 我们同样不是,王室和拥王派的主要目标,国王不至于给保守派一个覆灭,吞并新派的机会。”
听完,埃里克伯爵摩挲着自己一手的珠宝,迟疑地问道:
“可国王也不会让事情就这么过去吧?他可是失去了一位女儿,我们两派也确实践踏了王室的权威。”
“叔父,谁说就这么过去了?”
费松叹息了一声:
“国王没说过不追究,他只是“还没发现犯人和证据”而已。”
“借王子之手完成对两派,两位公爵的牵制。”
埃里克公爵的十指霍然合拢,蔚蓝眼眸的神采仿佛阴郁了几分:
“所以国王开始的目标是什么?是什么可以让他亲手将两位亲生女儿送上我们“的角斗场”?”
“我想听听大胆的猜测。”
如此,他或许能获得一些灵感。
公爵清楚得到的,或许只是个错误,荒谬的答案,甚至只是在浪费时间——但他有这个时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