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这个念头像一根鹅毛棒一样搔刮着她的皮肤,连头皮都发麻。
闻祈也没能睡着,他一直睁眼望着天花板,摘掉的助听器搁在墙角的柜子上,于是连窗外的风声都听不见,世界安静得可怕。
他只是心想,不知道撒了太多谎是不是也是罪,最后被带去阎罗殿的时候又要如何辩解……
闻祈在来找江稚茵的这天早上在学校里刚碰见过赵永伟。
不像是正儿八经的学生,按他那个成绩也不可能考上这里,见到他的时候赵永伟正跨坐在电动车上,电动车后座有个箱子,上面是快递公司的LOGO,男人正叼着一根烟,摁一个不出火的打火机。
闻祈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他
,神色镇定,赵永伟抬眼瞥见他,吐了嘴里未点燃的一手烟,道了句“晦气”。()
说完他就又笑:怎么,跟那女的一起考过来了?当好学生可把你爽得不行吧,更容易把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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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楼后面是一片阴凉,楼房投下的影子遮覆住两个人的身躯,这里无人经过。
于是赵永伟便狠狠逞口舌之快:“当哥们儿的时候,叫你去酒吧玩儿还装清高,说自己滴酒不沾,以前那些朋友看见你变成正人君子得多难过,毕竟你还是适合当个混、球。”
闻祈一手捏上他两颊,一副要让他下巴脱臼的势头,另一只手摘了助听器捏在手里,像是不想听他说这些屁话,一双眼睛像烟头烫出来的黑漆漆的洞。
这里是个风口,一阵风聚集吹过来,他耳侧头发飘起,露出两只耳朵上清晰的一排耳洞。
“你在这儿狗吠几句心里就舒服了?”他说着。
赵永伟几乎有一种自己的脸要被捏穿的错觉,他无法发声,只能哼唧,两只手死命扯着闻祈的胳膊,被他照着腹部揍了一拳,从电动车上跌下来。
闻祈蹲下来,换手使劲捏着他脖子,赵永伟牙齿发酸,积攒了一嘴的口水,恨恨瞪他。
掐他脖子的人稍稍眯住眼,语气轻,但警告意味很重:“你敢跳到她眼前说一句废话试试。”
“老子有什么——”
“你敢告诉你奶奶吗?”闻祈轻飘飘松手,往他的快递服上擦了两把,“说你压根没考上大学,而是在学校送快递。”
“敢告诉你奶奶,你初中、高中做的那些混帐事?”
他站起身,两手揣着兜,语气里的危险意味浓重:“你敢告诉江稚茵,我就敢跟你奶奶说,我记得你奶奶身体不大好,你悠着点。”
赵永伟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几下,气得发笑:“你就这样装绵羊骗她?”
闻祈散漫地把助听器往耳朵里摁,一字一顿回他:“关你屁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闻祈心里不太安定,中午直接收拾行李办了外宿。
然后拉着行李箱就来找江稚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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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时候,江稚茵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打算回滨城一趟,带江琳去中心医院做检查。
把背包的拉链拉上以后,她给江琳拨了个电话过去,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告诉她一声,结果守在电话前一分多钟才有人接。
江琳似乎完全忘了这件事,还问她又出什么事了。
“之前不是说好了这周末去医院做检查吗?有没有事咱们都全身体检一下。”
江琳“嗐”一声:“你看能不能重新约个时间,我这个星期外派出差,在霖城呢,还得两天才能回去,下周你再回来,或者我自个儿抽空去一趟得了。”
江稚茵觉得她这完全是逃避的手段,义正言辞道:“就算真的提前进入更年期,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还怕你姑娘笑你?”
() 江琳:“你不会吗?”()
江稚茵跟她耍嘴皮子:……我会偷偷的,不让你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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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琳:“滚犊子。下周六再一起去,我出差一天还有三百块补贴呢。”
电话那头似乎真的有人在催她,江琳着急忙慌应了几声,挂了电话,江稚茵皱眉看着灰掉的手机页面,只能先取消预约,等着下周六的名额。
周一要去早就预定好的迎新晚会当观众,表演在学校活动中心室内举办,因为提前报过名,在门口扫码签到以后就能直接进去,也没固定座位,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江稚茵本身就是来混个美育时长的,也没打算好好看,就窝在最角落的位置,往耳朵里塞耳机玩着开火锅店的经营类小游戏。
为了保证观感,会场的灯都是暗下来的,只有舞台上亮着微弱的灯光,但她座位离得远,那点光也照不到她,周遭的一切就湮没在黑暗中。
陆陆续续有人从后门进来,大门开开合合,不时有亮光透进来,然后随着大门的闭合再暗掉。
赚取金币需要观看一十五秒的广告,等待广告结束的时间里,她察觉到自己身边坐了人,那只手松松搭在座位扶手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