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吃宵夜。”
乔礼嗯嗯答好。
陈泊宁派了司机送沈恩慈,九点多的时候到陆昭昭家,打电话没人接,沈恩慈直接进去,低头看见一地破碎的彩瓷片。
客厅看起来刚经历过风雨。
目及一切摇摇欲坠。
陆昭昭坐在沙发上掩面痛哭。
单薄的肩膀竟比孕前还瘦弱许多,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响起。
沈恩慈庆幸今天选了陆昭昭。
她绕过玻璃碎片坐到陆昭昭身边,伸手搭在她肩膀,薄得像张纸片
,丝毫不敢用力。
这和沈恩慈记忆中的陆昭昭一点也不一样。
自从怀孕后,陆昭昭好像把她前半生没流过的眼泪全部加倍补上了。
这也不能怪她情绪敏感,上次沈恩慈帮她挂的心理科。
医生说陆昭昭有中度产前抑郁。
沈恩慈备受情绪病折磨数年,那些无数喘不上气的瞬间一次比一次记忆深刻,她完全明白陆昭昭现在的感受。
小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眼角鼻子一起泛酸,沈恩慈轻拍陆昭昭的背,一下一下,像哄小孩子。
有人在意的感觉让陆昭昭泪意更加汹涌,她啜泣道:“我后悔结婚,后悔怀孕。”
“我不想要这个小孩子,我想离婚。”
如果放在几个月前,沈恩慈一定无比支持陆昭昭的决定。
可如今已到孕后期。
这个决定便不那么好做了。
沈恩慈抱着她无声流泪。
两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动身去医院,车上陆昭昭又在电话里跟季容礼吵了一架,开的外放。
沈恩慈听见季容礼略带疲倦的声音:“昭昭,我们的人生还很长,你一定要在那么小一件事上过不去吗?”
那么小一件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陆昭昭声音冷到极点:“季容礼,你让我觉得恶心。”
陆昭昭肿起的眼睛又开始盈泪,她说要引产,一路闹到了医院。
医院不敢给她做这个手术,陆昭昭就说要换一家,打电话给助理让他一家一家去联系。
最后是院长心软看不下去,告诉她:“陆小姐,不会有任何一家医院敢给你做引产手术。”
季陆两家联合在业界放话。
谁敢给陆昭昭做引产手术,就等于明目张胆向两家宣战。
而且在外人看来,季容礼肯惯着老婆在对家医院建档立卡,就已经是“溺爱”了。
谁知道是不是夫妻两人的情趣,最后不得好还惹一身腥。
季陆两家盼着这个名正言顺的小继承人。
看他看得比陆昭昭更重。
一瞬间,陆昭昭整个人失了精神气。
时隔许多年后,她再一次被压迫着直面自己只是联姻产物的事实。
真相鲜血淋漓。
她的父母在华丽奢侈表面下有各自糜烂享乐的人生。
他们之间没有爱,自然也不会多分一份给陆昭昭。
她从来都不是被爱的小孩。
季容礼曾经拉着她逃离这滩腐败吃人的泥潭。
可现在,也是他季容礼亲手把陆昭昭推了回去。
陆昭昭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自己隆起的肚皮,突然抬手重重往上砸去,好在沈恩慈眼疾手快用力拖住她的手,哀求:“昭昭,不要。”
“求你。”
“我恨他。”
陆昭昭咬着下嘴唇,一
字一顿。
也不知道是说季容礼还是孩子。
沈恩慈知道自己不应该插手别人的因果(),可这是陆昭昭。
陆昭昭怎么会是别人呢?
她半跪着抱陆昭昭⒕()⒕[(),犹豫开口:“其实还有一家医院可以给你做引产。”
唯一的答案就在脚下。
陈家。
可陈家凭什么冒着与季陆两家翻脸的风险给陆昭昭做手术?
三家要是缠斗起来,统统都得扒下一层皮。
陈泊宁归根到底是商人。
沈恩慈没有说服他的底气。
陆昭昭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低声下气:“你一定帮我求求陈泊宁。”
沈恩慈不忍心,点头。
“恩慈姐,昭昭。”
背后突然有人唤她们。
江知抱着饭盒路过,驻足。
沈恩慈问他:“来给奶奶送饭吗?”
江知点头。
他走过来,诚恳邀请:“我奶奶听说你们帮她减免了手术费,很想当面感谢你们。”
“但是她身体不好不能下地,不知道恩慈姐和昭昭今天有没有空?”
陆昭昭还在生气,估计连江知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不过沈恩慈想着,陆昭昭每次面对江知的时候心情都会好很多,便自作主张替她答应。
三人一起去江知奶奶的病房。
医院收费最低档的普通病房,被江知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台还摆了一颗植株,向着光发出新芽。
“孙媳妇来了呀!”
江知奶奶看见陆昭昭喜出望外,笑得极为和蔼。
江知赤红了脸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