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倦并没有给俞醉任何回复。
他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俞醉一眼,就又拿起一旁放着的文件,投入到了专心致志的工作中。
俞醉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
他还想要说什么,再次抬眸时却被祁承倦认真的模样所吸引。
一时忘了该如何开口。
“这刀削般的下颌线,挺翘的鼻梁,狭长的丹凤眸……”
“好好看,好想要……”他吞咽着口水,小小的喉结滚动。
“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俞醉想。
看着这样的祁承倦,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周羁办公的样子!
……
周羁这个人,很有钱,俞醉想象不到的有钱。
他从不跟家里要钱,也从没有像俞醉刚落魄时那样出去打工。
但他的身上的衣服总是清一色的品牌服饰,就连吃穿用度样样比普通人好上许多。
当初俞醉和周羁认识了六年,可能因为他们两个是朋友吧,周羁对他特别慷慨。
只要是两个人一起出门,基本都是周羁请客,俞醉拦都拦不住。
到后来也就懒得拦了。
那些年没钱傍身,俞醉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他一个人处理了父亲的后事,一个人搬出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
他拿着手上不多的钱,自己租了一个地下室。
他告诉自己,以后就没有人可以陪你啦……
而后他发了疯似的学习,用高三一学期的时间,生生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
他高考考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学费不多,他暑假打打工、赚赚外快就可以支付。
他时常会想到十八岁生日那天送他蛋糕的少年。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缘分再见。
后来命运告诉他,有的。
好巧,那少年成了他的室友,他的朋友,他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
周羁依旧像俞醉第一次见他时的那样。
他处处帮着俞醉。
他不许俞醉打工,说那样会耽误了他的学习。
他主动给俞醉提供花销。
还说,想谢谢我的话,就更努力的好好活着吧。
我可不要你还钱,我们是朋友嘛。
这样的帮助,以至于俞醉就算在十八岁那年清贫过一段时间。
也很快恢复了和之前差不多的生活水平。
不过,他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就跟着周羁去学了投股。
他很聪明,半点没有拖周羁的后腿,欠周羁的钱也很快还得差不多。
再后来他们毕业了,周羁和他一起买了套房。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好得过了头。
俞醉感到过怪异,但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找了个办公室白领的工作,而周羁依旧在家。
但这不妨碍他有钱。
俞醉其实是有些怀疑他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了,为什么感觉永远花不完的样子。
周羁似乎总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着他。
以致后来他都有些过于依赖上周羁,在周羁突然消失的半年里怎么都习惯不了。
闲暇时想起这个人,俞醉才发现他从来都不知道周羁的家在哪,家里都有什么人。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他在不断输出,把自己剥得一干二净的人从来都不是周羁。
俞醉有时会问自己,真的了解周羁吗?
只是知道这样一个人,却没有关于这个人之外的任何信息资料。
以致周羁突然消失,他连找人都无从下手。
或许他早就想过要离开的吧,不然怎么什么都不曾告诉他?
又或许周羁真的像那些人所说的,只是他的一场幻想。
而眼前的这一切,无论是126,还是祁承倦,都不过是他车祸后的一场走马观花,不过是他对自己这短暂一生感到不甘而创造给自己的虚影。
或许,他已经死了……
俞醉的眼角滑落一滴温凉。
祁承倦抬眸,才发现少年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他有些怜惜地抚平少年轻蹙着的眉心,拭去他眼尾处的清泪。
“阿俞,”心里念着这两个字,升起层层的愧意。
“对不起……”
何特助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后排已经熟睡的少年和自家老板的动作,默默调换了隔屏模式。
祁承倦动作小心地将少年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头,却不敢做出再逾矩的举动。
他的目光在少年身上久久停留不去,眼中淌过温柔的河。
整个车厢里,只剩下车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发出女人呜咽般的响和俞醉轻浅的鼾声。
……
俞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着祁承倦的肩。
出于礼貌和对人设的考虑,他连忙向祁承倦道歉。
“不好意思,祁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睡着……也不是故意靠着您睡的。”
“下车吧,到了。”祁承倦并不在意俞醉说了什么。
他扭了扭因为不敢动作而微微发麻的手臂,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