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夕照的时候,天边正漂浮着被橙光笼罩的浓云,像是天梯,一步步延伸向让人看不清晰的高处。
风轻轻地,吹到脸上都带了落日的柔暖。
俞醉觉得好像有一双温柔的大掌轻贴上自己的面颊,而后又划过自己的耳朵。
“圣子大人。”恭敬行礼的声音紧随着暖风闯进耳朵里,他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教皇殿外面。
“你不用跟着了,”回头看向身后全程安静跟随着不曾有一句言语的人,俞醉轻声,“费尔德,我一个人去见教皇就好。”
“是。”费尔德恭敬低眉,在大门处停住了脚步。
教皇殿里一如既往地明亮辉煌,一缕落日的余晖透过琉璃窗落到高处的主位上。
弗洛里斯静静地端坐其上,表情波澜不惊。
望见大门处走进的金发少年,他的眼里迅速漫过欣喜,却又夹杂着让人难以察觉的哀伤和不舍。
俞醉离得远,看不清高位上的人的表情。
只是他一抬头,就望见弗洛里斯从主位上站起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画面。
那张记忆里熟悉的脸一点一点在自己面前变得清晰,俞醉忍不住又要失神。
“宿主,叫人。”耳边126提醒的声音传来。
俞醉恍若初醒,慌张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叫了句:
“教皇冕下。”
倒也是提醒了他自己,两个人现在的身份。
“拉斐尔。”弗洛里斯一只手背在身后,在他的面前停下,眼睛里是俞醉见过无数次的和蔼疼惜,隐隐约约又似乎藏着一丝不舍。
他不知道弗洛里斯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好像两个人即将分别,眼前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可明明他就站在弗洛里斯的面前,而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说起。
“教皇大人……”俞醉犹豫着又叫了一声,一双透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怎么了?”他问。
“找我过来,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弗洛里斯第一时间没有言语,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是因为对方的提问而怔神。
又似乎是因为看着少年的眼睛看得太专注,而忽略了耳边的疑问。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开口。
眼睛里藏着的复杂情绪随着脱口而出的话一扫而空。
“拉斐尔……”
弗洛里斯的声音温柔,和俞醉记忆里的父亲完全相同。
他说:“我找到治疗你的方法了。”
这样说着,弗洛里斯的眼睛里跟着燃起一团焰火,眼神坚定得发亮。
“什么?”俞醉惊讶得都怔了神,愣了瞬息才感觉到自己因为耳朵里听到的话而变得激动起来的心跳。
“真,真的吗?”他的瞳仁蒙上层透亮的芒,连声音都带上了激动的颤抖。
“真的可以治疗我身上的黑暗魔力吗?”
“嗯。”弗洛里斯点点头,并没有详细向俞醉说明什么。
只是引了少年往教皇殿外面走。
俞醉不明所以,好奇得想要询问又觉得不合规矩。
终究只是静静地跟在弗洛里斯身后。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在一栋并不华丽的建筑前停下。
“这里是……”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建筑俞醉出于本能的低声喃喃句。
弗洛里斯回头,眼睛里还带着笑意,同时又多了点狐疑。
“这里是我的住所,拉斐尔几个月没有来怎么连这里都不认识了?”
“啊……”俞醉一愣,有种自己暴露了的慌张想要从心底里冲出来。
他尴尬解释:“刚刚走神,没注意走到哪了……下意识就……”
说完还小小地干笑了一下。
如果放在过去,拉斐尔是绝对不会对在教皇面前露出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表情的。
自从他成为了圣子,他就再没有像孩童一样放肆地表达过情绪了。
眼下看到小少年重新露出这种至少十年前才能够看到的鲜活神色,弗洛里斯的脚步都顿了顿,身后背着的手用了用力。
这孩子已经好些年不像小时候他刚带着他学习光明魔法的时候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烂漫的表情了。
不过……
想到近几个月的种种,弗洛里斯低眉。
最近几个月拉斐尔和他之间的状态似乎又变回了过去那样,甚至更亲近了些。
想到少年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那个拥抱着自己的小小地怀抱,那声带着眷恋和不舍却又无比坚定的“我一定会处理好”的话,他的眉眼更加温柔了。
抬眼又对上小少年的尴尬眼神。弗洛里斯笑着自己给自己打圆场:
“拉斐尔也确实很久没有来过我的住所了。”
“嗯……”俞醉闷声,有点意想不到教皇竟然不住在教皇殿。
他就住在圣子殿啊。
听到宿主心音的126:“宿主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思路,教皇也不一定要一直住在教皇殿啊。”
“谁还没有点私人空间了,何况宿主你也有这样的房子啊。”
“卧槽,”俞醉吓了一跳,斜眼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