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后院却是纷乱一片。
因为,黑胖妇人死了。
那书生跪趴在黑胖妇人的身边,涕泪横流,撕心裂肺。
“娘,娘你醒醒啊!”
一边又因为双手被捆上而艰难挪动。
“娴郡主呢,娴郡主呢,你刚刚和我娘单独待在一起,你做了什么?”
“你怎么这么狠毒,我们不过给人我们送了一碗粥,谁下毒我们不知道啊,我们怎么就是凶手了!”
“你抓不住凶手,就用无辜的我们来顶罪吗?”
一个男子,满脸泪痕,哭天喊地。
那一种悲痛,那一种无力感,那种深深的绝望,让闻声而来,围观的百姓无不动容。
那书生跪在黑胖妇人的身边,往前悲切地膝行几步:“乡亲们,玉安和母亲为人各位都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做那种大奸大恶之事。”
他重重的以头触地,砰的一声:“请各位乡亲帮帮玉安,玉安人小势微,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权势威逼。”
他抬起头,额头上已经是鲜血横流:“这是生生要人命啊!”
“苍天,啊,你何其不公!”
“他们仗着权势为所欲为,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只能认命啊,认命啊!”
他扑在黑胖妇人身上,嚎啕大哭。
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特别的悲痛。
闻者纷纷落泪。
外面暮色四合,狂风大作。
似乎为了配合玉安,卷起的烟尘遮天盖地,一时间,到处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只闻风里凄厉地哭声。
风临暗只是冷冷站着,静默看着。
狼嚎奉命离开,还没有回来,他并不言语。
围观的百姓却是怒了。
“让娴郡主出来说说怎么回事?”
“就是,仗着有权势 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吗?”
“我们虽然是穷苦人,可也是个人!”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看看这天色,神明都怒了!”
“娴郡主呢?”
一部分人大喊。
也有人满心怀疑:“霍家的人不可能这样的吧?”
“霍家怎么了,好竹也会出歹笋!”
“就是,早就听说这个娴郡主,斗鸡走狗青楼楚馆无所不通,这样一个人,会是什么好人吗?”
“怎么不是好人了?”谢老先生怒吼。
又因为用力剧烈咳嗽几声。
“你们吃的米面是她买来的,你们用的药物是她买来的,甚至治病的方子,都是她找到的。她甚至为了帮助你们,不惜自己冒着染病的危险进来。”
谢老先生环顾四周:“怎么,这样的人会是恶人吗?”
百姓静默了一瞬。
毕竟,谢老先生说的是事实。
书生玉安的哭声骤然大了起来:“娘啊,我相依为命的娘啊……以后,玉安怎么办啊,孤身一人,再无亲人,再没有家了啊!”
这哭声悲痛异常。
有人怒瞪谢老先生:“她那都是奉命行事,钱财都是朝廷的,我们就是感激,也感恩圣上仁德。”
“这不代表她没有做坏事,刚刚我可是看到,她坐着,玉安的娘躺在地上哭!”
“说不定她威胁玉安她娘了呢!”
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你们,你们不可理喻!”谢老先生颤颤巍巍指着围观百姓。
“谢老先生怕不是被她贿赂了吧,你们可曾单独共处一室。”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充满了猥琐的暧昧。
人群一片轰然。
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惊慌和绝望过去之后。
似乎没有激发出来他们的良知。
反而越发用恶意来揣测别人。
狼嚎已经回来了,对着屋门口负手而立的风临暗点点头。
人群还在喧嚣:“让霍惊霜出来,让她出来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有些人甚至一边叫嚣着,一边要往霍惊霜住的屋子冲去。
在一片喧嚣声中,风临暗冷笑一声。
他的目光落在书生玉安身上,。
玉安突然就打了一个冷战。
他感觉到了杀气,浓浓的杀气。
风临暗只是那么看了他一眼,他却仿佛已经看到一片哀嚎的黑暗阎罗殿。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就在这一片喧嚣声中,风临暗对玉安幽幽一笑。
长刀骤然出鞘,乌云下,狂风里,只见寒光一闪。
那长刀贴着众人的头顶飞过,削下无数发丝。
然后,砰的一声扎入他们前面的树上。
长刀在树上颤颤巍巍的,甚至发出一阵阵嗡鸣。
庭院里一片死寂,只余树叶在狂风中哗哗作响。
那一群往外拥挤的人,缓缓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回头。
看着一身太师青衣袍,面容冷峻,却杀气四溢的男子。
他冷笑一声,在狼嚎搬来的椅子上,慵懒坐下。
一只脚踩在旁边的凳子上,修长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着。
却是眉眼森然看着玉安:“你说,霍惊霜杀了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