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祈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穿书后的年岁不大,不然按目前的状态,会显得他很呆,
好比刘姥姥进大观园,他一进宫门,眼睛就没消停过。
裴砚初牵着他的手,看着周围熟到再也不能熟的场景,眼底情绪不明,
四年的时间,物是人非,他根本不相信还会有人记得他的存在,恐怕都以为他跟他娘早都死了,
就连皇帝他都没放在心上,毕竟是他亲口拿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母子二人赶出宫外,到头来不仅逼死了额娘,还要他这个“野种”的命,现在估计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
因为是庆功宴,所以苏骋远他们坐得很靠前。
苏云祈眯着眼想偷偷看皇帝的长相,最后得出结论,男主跟他一点也不像。
他记得裴砚初并不喜欢皇宫,至于他非要跟着来大概也是因为自己,所以他没吃两口,就想带着他提前开溜,省的男主和皇帝待在一个地方觉得晦气。
“阿娘,我和哥哥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
苏云祈往后偷偷挪着,至于很快是多久,他现在只是个宝宝,怎么会懂时间呢。
而裴砚初陪他走出殿门时,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视线,
他猛地转过身,却发现那道目光又消失了。
“哥哥牵着我走吧,我怕我忘记回去的路。”
苏云祈握住他的手,心想自己真是个贴心小棉袄,借此机会让男主有理由回到他母妃的故居去看看。
但裴砚初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他领着安安径直往花园里走。
入夏时节,这园子里花花草草开了不少,而且大多是名贵品种,专门派人养植供给皇室赏玩,宫外瞧不见的。
苏云祈手痒去扑蝴蝶,蹦起来好几下后终于逮到一只,刚要找裴砚初炫耀时就被不远处的动静吓了一跳。
“皇兄,我真没看错,上次那小孩就是苏将军家的,我看着他跑出来的。”
“住嘴,你上次偷我牌子出宫的教训还没吃够?”
苏云祈踮起脚躲在假山后,又往下面继续瞟,手上的蝴蝶早就飞跑了。
“安安?”
“嘘,别说话。”
他拉住跟上来的裴砚初,见他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熟练地蹲下身,拿出帕子安安静静地替他擦着手上的蝴蝶鳞粉。
“别往前走了。”
“为什么啊皇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就是个废弃皇妃的宫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少说几句,不然被额娘知道你来过这,到时候你又得罚写大字。”
裴云澜性子娇纵,他毫无形象地坐在楼梯上,揪过一旁的树叶,脸上尽是好奇,
“好皇兄,求求你了,你讲讲呗,我只知道我出生那年不太平,父皇也怪怪的,到后来我听别人说跟那位有关系,我怎么都搞不懂,这宫里以前到底住过谁啊?现在倒好,连那一块地都变成禁地了。”
“谁跟你说的?”
裴云澜要被气死了,他站起身踩了裴文靖好几下,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
裴文靖叹口气,自顾自地拍着衣袍,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父皇有个很喜欢的女人,后来听说那女人与侍卫私通,就被赶出宫去了。”
“就这啊,至于这么晦气吗?连前面那条路都封了,害得我冬日里跑那赏梅都得绕一大圈。秽乱后宫是死罪,当时直接赐死不就行了,还搞这么多弯弯绕绕,麻烦,哼。”
“你啊,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你这张嘴惹祸。”
裴文靖摇摇头,见他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也不再多说什么。
苏云祈汗流浃背,一股凉意直冲肺腑,他都能感受到身后裴砚初不断蔓延出的杀气,
早知道他就不在这听墙角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盯准目标,蹲下身拿起脚边的一块石头,随后探出头朝裴云澜那用巧劲一扔,
“哎呀!谁敢打我!大胆,滚出来呜呜呜——”
苏云祈干好事不留名,拖着被强行打断“黑化”的裴砚初朝反方向逃跑。
“你听他气成那样,逗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喘气,一边看向还有些懵圈的裴砚初。
很显然刚才的一切又一次超出他的认知,裴砚初纠结再三,出声问道,
“你打他干什么?”
“他说话好难听,我不喜欢听,就想给他点教训。”
苏云祈就差把顽劣不堪刻在自己脸上,他故意装出一副他不高兴所以别人就不能好过的模样。
裴砚初看着自己脚边的蚂蚁,心绪纷乱,
“哪里难听了?他说的……说的都是宫里人口口相传的事情,指不定就是真事呢……那位宫妃如此不堪,你还替她出气?”
我哪是替她出气啊?我是替你出气,不然等会御花园都要被你拆了。
苏云祈觉得男主对他生母的感情应该是又爱又恨的,就算后来逐渐失望,也不见得会允许别人议论自己的生母。
“我才不考虑那么多,反正我就不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先管好他们自己再说。”
“嗯,安安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