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应道:“应是纸上所写之字,唯有名世之作得以流传。
“不止如此。”林方旬摇头笑笑道,“还有不遇水火。
乔时为心头咯噔一下,才晓得林叔此番叫他过来的目的。
“时为,可还记得我上回同你说过,你轻易不可再擅用小报?
"记得。
林方旬语重心长道:“林叔是个商贾,自小便算计利益,凡事以获利为先,故常常担忧所言会乱你本心.....但有些话,林叔今日需提点你。乔时为猜想,林叔应是知晓了解试的事情,知晓了权贵正在反击。
林方旬拍拍乔时为的肩膀,劝道:“有些事,你实在无需担在自己的身上,万事皆有时间来定夺。”他随手取来一张竹纸,继续道,“正如这张纸一般,不是才华横溢者才能落笔写字,谁都能写,至于它能否被存留下来,短则几日,长则百年、千年,自有定数。“两间商号对街做生意,嬴者独揽生意,输者赔掉本钱,这是商界的规矩,放到朝堂上,也是一样的.....你若亮剑而不能一招制胜,你便会失去你的剑。”林方旬担忧道所以林方旬不再让乔时为用小报。
权贵们不会第二次折在小报上,他们有法子把小报夺过来,实在夺不了,他们能还毁了小报,
小报的存在,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是暗地里的生意
言官们有千百个理由来诋毁小报。
“林叔,小子让你忧心了。”乔时为道,
林方旬实诚道:“你我结了缘分,林叔出于私心,有时更希望你能有一颗商贾心,趋利而为.....毕竟人非圣贤。又言:“趋利而成大者,亦可称枭雄。
乔时为听明白了林叔的用意,可又隐隐觉得,心间好似还有某处地方没被照亮
身边的长辈,像是约定好了一般,这段时日,轮番都找乔时为
休沐结束,回国子监的第一日,赵祭酒便约他下晌到湖边钓鱼
一人一杆,两杆自然钓不尽一湖鱼。
乔时为知晓黑脸老儿不是为了钓鱼,就像林叔不是为了造纸,所以很快进入了正题,
他问:“祭酒大人,大梁是何时开始解试糊名的?
“此事说来话长,推算起来,应是官家还是太子时,他便上奏了封弥糊多之策,以防考官爱憎薄厚其间...只不过,朝中群臣各怀心思,吵了许多年才定了下来。乔时为诧异:“竟是官家的主意?
看来,官家不满权贵勾结已久。
赵祭酒点点头。望着湖面感慨道:“朝廷上的水,可比咱眼前这个湖深多了,
许是为了告诫乔时为。赵祭酒多嘟嚎了一句:“一个正值壮年的臭帝。眼里当能容得下一群权兽日日与他掰手腕呢?意思是官家与权男们斗得正酣
倘若是半个月前,乔时为必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是搅浑水的突破口。
眼下却不一样了,他心间暗的那处终于被找到一他应该顺着赵祭酒的话,引出誉录之策吗?再通过赵祭酒之口,由礼部上书朝廷?历史的走向理应如此。
可人心不是冷冰冰的历史
一心想着集权的官家,得一良策,等同于见到一火苗,要推行此良策,便是将火煽得越大越好。
大火之下,“徇私舞弊”之过,终会落到那群渴望机会的寒门子头上
本应掏出那张纸的乔时为犹豫了,他想起了那夜消失的秋萤,想起了林叔说的话
烛火之辉,能驱散墨夜,也能淹没掉黑夜里探索的萤光。
没有准备好的仗,非但伤不到敌人,还会被敌人夺去武器,小报如此,“誉录”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