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凌晨,天空仍旧黑压压一片。
周遭已经微凉,位于伦巴第波河平原北部山口集镇军营里的威尔斯军团营寨里一派安静,仿佛被初秋的晨霜覆盖了一般,除了几队全副武装的巡哨士兵和寨墙瞭望塔的弓弩手,偌大的军营没有丝毫动静。
军营中央,一顶插着中军纹章旗帜的方形大帐里,亚特正在两名贴身侍卫的协助下着甲挂剑。
最近两日亚特睡得很不安稳,夜里总是辗转难眠,每日天不亮便已经醒来,然后在军队熟睡中巡视三座营寨。
敌军行动实在诡异,亚特心有不安,尤其是昨日,冯比伦的卫**虽然接受了威尔斯军团决战的约定,但他们抵达桑蒂亚后先是封锁军营,阻断了威尔斯军团“暗桩”的行动,而后有派出大量骑兵驱逐前去哨探战况和屏蔽战场的贾法尔。
敌人会不会如约抵达预定战场,是否会正面对阵,亚特心里越发没底。
生丝贴身内衬、细棉厚长袍、半身锁甲,然后板甲、护喉、护肩、护臂、铁手套、铁护胫......
等盔甲身、钢剑入鞘,两个亲卫已经满头细汗。
“伯爵大人,昨夜作战会议开得晚,您也没有吃东西,要不我让厨仆立刻给您准备些食物,吃完再去巡营?”刚刚从军官学院毕业的亲卫年仅十六,他和刚刚晋升屯务部蒂涅茨郡屯务官的父亲吉尔斯都是亚特做巡境官时加入威尔斯山谷里的早期领民,算是新生代中坚力量。
昨夜商议决战排兵布阵的军议开到了深夜,但亚特此刻没有胃口,“算了,先去巡营,回来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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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亲卫立刻转身掀开军帐门帘,四个帐前轮值守夜的卫兵已经等候多时。
亚特左手握剑柄,抬步出营帐。
亚特最先到了军团直属的重甲步兵队营区,此刻,十余顶规制相同的十人营帐里灯火通明。
昨夜是重甲步兵队披甲备战,所以百余名重甲步兵全都穿着厚重的盔甲或躺或坐,抱着铁锤战斧和战戟链枷等武器半眯着眼稍作休息。
与重甲步兵共同值夜备战的还有另外两个营寨里的一百普罗旺斯友军和五十宫廷禁卫军团士兵,自南下伦巴第开始,每天都有一部分士兵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身处敌境,再小心也不为过。
巡视了三座军营,各支值守的队伍都十分尽职,亚特夸奖鼓励一番,下令今日早餐赏赐所有值守士兵一杯威尔斯啤酒。
回到中军营帐,天际线外出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鱼肚白。
或是走了一圈,精神舒朗了一些,亚特喝下了仆人端来的肉汤后又有了些困意。
反正为时尚早,他打算靠在躺椅再小憩片刻。
就在昏昏欲睡之间,一股寒气猛地灌入不营帐,将亚特一个激灵惊醒。
罗恩的身影出现在营帐门帘处,烛光照在他那急促的刀疤脸,他昨夜亲自率队负责威尔斯军团驻地外围警戒。
“大人,紧急军情,敌军即将来袭!”罗恩的声音压得极低。
亚特睡意全无,抬头看着罗恩等待下文,“刚才,东侧外围警戒哨捉住了一名暗夜中闯关的敌兵,那伙计正是我们派去敌军营中的暗桩之一。”
亚特起身,准备让罗恩把人带进来。
罗恩摇了摇头,“断气了,只说了“夜袭,两千,东方,风息堡”然后就死了。”
罗恩昨夜在军营东侧两英里的一处山丘驻扎,山丘附近几处重要道路都设置了警戒哨,正是其中一处道旁麦田的哨位拦截了那个骑驮马身中数箭的威尔斯军团特遣队士兵。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以雇佣兵的身份混入了冯比伦的卫**中,成为暗桩,同他一起进入的还有另外两个扮作伙夫和弓弩手的特遣队士兵。
冯比伦收到约战信,举兵北之时,沿途数次清理内奸,好些个来历不明又形迹可疑的家伙被逐出军队甚至被暗中斩首。
三个暗桩顺利过关,随军抵达桑蒂亚城,但刚一进城,冯比伦立刻封锁了整个城池,并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军队负责外围巡逻放哨。
三个暗桩猜测冯比伦有重大行动,但直到弓弩手和雇佣兵被挑中趁夜出城绕行,他们才察觉敌军动向,但沿途冯比伦接连派人约束军队,掉队的直接被冯比伦亲兵悄悄斩杀。
两个暗桩迟迟不能出逃传递消息。
直到冯比伦两千军队路过风息堡,被风息堡中一支不要命的军队冲出来阻拦,几次交战时,雇佣兵方才趁乱夺马逃出。
冯比伦当然不会让他轻易逃走,所以五个骑兵追了一路,他自己被射了三箭,身下驮马也被射中一箭。
他是幸运的,至少死在了自己人怀中。另一个扮作弓弩手的特遣队士兵还没夺到马便被砍死在敌军之中。
“杂种,我好不容易决定与他们堂堂正正的对阵一次,这些杂种居然打算偷袭我,别说他偷袭不了,就算让他闯进来,我也能咬碎他们的喉咙。”亚特很气愤,威尔斯军团从来都不愿正面硬刚敌人,如今他决心堂皇对战,冯比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