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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在看什么呢?”威尔斯堡顶楼的哨塔上,内着生丝连衣裙,外穿洁白柔软且袖口处缝合了一圈金线的天鹅绒长袍,脚下穿着鹿皮制成的过冬短靴,威尔斯省的女主人洛蒂在侍女奥莉的陪同下已经在这里站了有小半天的时间。
看自家夫人没有应答,奥莉便没再吱声,同样把视线朝南边山谷移去,双手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落日西斜,秋风怡人,一条泛着金光的河流蜿蜒着朝山谷深处流去,河面笼罩在层层白蒙蒙的雾气之中。一片金黄的麦浪随风摇摆,空气里弥漫着麦香,填满了整个山谷。
洛蒂微闭双眼,呼吸不急不慢,柔和均匀,尽情地呼吸着萦绕在整个威尔斯堡周边的香气。夕阳的余晖落在那张依然娇嫩的面庞上,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愉悦。
连接谷间地各村落的商道上,纵横交错的田间小道上,三三两两的牛车驽马拉着已经收割的麦子不断地进出威尔斯堡。
按照政务府屯务部原本的计划,收割完的麦子将按照品质差异分别储藏在威尔斯堡粮仓和木堡以及谷间地各村堡的公共粮仓内。但由于威尔斯军团南征,从伦巴第缴获的大量粮草物资堆积如山,威尔斯堡内的粮仓根本无法容纳。于是由政务府牵头,营造部具体实施,又分别在山谷河流沿途的村堡原粮仓的基础上扩建。从伦巴第缴获的粮食囤积在这些村堡周边,新近收割的新麦则储存在威尔斯堡内,作为战略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此外,湖泊地作为威尔斯省的南境,同时毗邻伦巴第,自然也囤积了不少军粮,作为军团最重要的补给点。
自从亚特随国君弗兰德南下伦巴第,她这个伯爵夫人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白日里,她要协助政务府总督库伯清理从伦巴第缴获的大量物资。而且军队南下,调拨分发军用物资的部分活计也落到了自己头上。此外,还要管理领地内大小事务,经常脚不沾地,四处奔波,时常忙碌到深夜才得以休息。
威尔斯省与伦巴第开战以来,整个省境便进入了战时状态。但日常的生产经营与农事商贸等照常进行,只是在某些物资的调配和分发问题上有了显着的变化,其中主要涉及粮草、布匹,铁器、药材等军用物资上。
政务府总督库伯年迈,几个下属各自操持着手里的活计,分身乏术。作为伯爵夫人,也作为领地的女主人,洛蒂只得亲自上阵。
也许是作为商人之女具有一种天生的定力和运筹帷幄的能力,洛蒂处事有条不紊,协调有度,效率奇高。就连库伯与手下几个政务府高官都对这位伯爵夫人连连夸赞,自愧弗如,心中更是多了几分钦佩与敬重。
也许是与亚特聚少离多,除了日常的忙碌之外,一有空闲,丈夫的身影便填满了脑海和心房,挥之不去。即便已为人母,洛蒂心中对爱情的期盼多年来丝毫未减,甚至愈发频繁。
好在有奥莉与自己的母亲陪伴着,洛蒂心中才未觉得那般孤独。
自从父亲高尔文大人随国君弗兰德南下征伐,洛蒂的母亲也在两天后抵达威尔斯堡。不过这次她没有再埋怨高尔文不顾家,反而在高尔文大人出征前为他整理行装,还不厌其烦地嘱咐他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一态度的转变很大程度上源于高尔文在成为弗兰德的心腹重臣后,依旧念情,不抛糟糠之妻。虽说庶务繁忙,但高尔文比以往更关心自家夫人,这让已经人老珠黄的高尔文夫人先是吃惊,随即又甚是感动了一翻。
借着此番高尔文南下伦巴第,许久未见自家女儿和外孙的高尔文夫人也在两天后启程来到威尔斯省。
作为新晋勃艮第侯国新贵,也作为国君弗兰德的堂叔和得力助手,高尔文在朝堂上极有分量。平日里,各地商贾勋贵时常拜访高尔文的府邸,惹得这位伯爵夫人极为不快。若不是念及高尔文的面子,高尔文夫人怕是会将来客全都拒之门外。但这并不能怪高尔文夫人不近人情。
当高尔文大人还是萨普堡男爵时,各地勋贵便对这个以商业立足的侯爵远亲嗤之以鼻,很少与高尔文家族有密切来往。在那个商人地位低贱的时代,贵族老爷们自然是不屑与这些下等人走到一起的,这样不但会贬低自己的身价,也会遭受其他贵族的鄙视。加上高尔文大人在伊夫雷亚侯爵继位前是个十足的骑墙派,那些爱惜自己羽毛的家伙自是看不起高尔文的做法。
但如今看来,高尔文大人的做法却是极为明智的。虽然作为王室贵族,高尔文却以中立态度远离了权力斗争的漩涡,不至于被双方裹挟。这样不但谁也不得罪,还保存了于格家族的实力。
其次,作为王室贵族,虽说被其他贵族边缘化,但还不至于被人欺压。再加上高尔文一心经营领地,发展商贸,最终垄断了勃艮第伯国西线商道,与迪安家族平分秋色,终成富甲一方的大商人。
自继位者之战以来,金币的力量就显示出它内在的力量了。不管是购买武器盔甲、粮草物资,还是征兵作战、收买人心,钱财都占据着支配地位。一场继位者之战下来,双方耗费高达上千万芬尼的钱财,整个勃艮第侯国的财富几乎被耗尽,民不聊生,尸浮遍野。
弗兰德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