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
“只要整个诸夏之中,秦人越来越多,真正的秦土自然越来越多,等到整个秦人遍布列国之时,那么,就不会有所谓的齐、楚、燕、韩、赵、魏等国。”
“至于百家,自然也是秦国的百家,在秦国的治下,当可随意而行,他们也会遵循秦国的利益,而这一点,却非兵戈铁马可以做到!”
“土地上的征服、肉体上的征服不可能永久,只有这里的征服,才会杜绝隐患!”
看着秦王政如此慎重的神情,周清不自觉的朗朗一笑,摇头而动,对着不远处侧耳聆听的冯去疾、王绾看了一眼,将目光放在嬴政身上。
一如对方刚才所言,百年来,秦国的疆域固然大了太多,但实际上的统治区域还是在关中之地,后续的辽阔区域,要么荒无人烟,要么是秦国内的封君封侯之地。
在那里的地域之中,没有太多的资源,自然也不会被视为威胁,秦国的大军所在地也在关中,咸阳周围便是有数十万大军,蓝田大营之内,兵马无双。
加上百年来的直道不断修建,使得秦国对于那些区域的统治逐渐增强,但也是逐渐增强,方式很简单,迁移民众,给予教化,非有数代不可成也。
谈及最后一点,单手轻轻点了点太阳穴,思想上的征服才是永久,就像秦国为何会将关中之地视为根基之地,那是因为他们都已经是老秦人了。
“百年前,商君见孝公,献上《强秦九论》,大师所言,与商君九论中的《齐俗论》、《度量衡论》、《郡县论》等颇为相似。”
“大师刚才所言,便是指造纸、印刷的另一个妙处?”
于周清口中所言的秦人,秦王政自然了解,那是对于秦国法治、风俗、习惯……认同的列国之民,即如此,自然可为秦人,而那种人也不会成为危害大秦根基的存在。
想要改变他们对于秦国的看法,让列国之人成为秦人,这可是有些难了,百年岁月,偌大的一个秦国不过堪堪关中之地。
“不错,我曾在上党之地、黔中之地、河东之地而行,那里的民众仍旧有些混乱,这也是为何当初野王之行,会有那般危局的一个原因。”
“如果从现在开始就做好足够的准备,培养精通秦吏、秦法、秦俗的人才,然后破灭列国典籍,重新梳理秦国史册,由咸阳到郡县、到乡舍,一代之后,秦人将比现在多出数倍!”
“只要诸夏之中秦人的数量多于那些敌秦者的数量,两代之后,这个数据会更加的耀眼,造纸、印刷不过是工具,广印秦人之妙,辅以好处,何愁列国之民不能够化为秦民!”
“只要打牢这个根基,就算将来有朝一日国内出大奸大恶之臣,国内出昏聩无能之君,秦国也多了一丝延续的希望!”
战国乱世,除了那些上层的贵族以外,谁会真正的在乎自己是哪国人?春秋以来数百年,今天为宋人,明天为郑人,后天为魏人,只要能够有一个安稳、平和之地,民众并不会生乱。
真正生乱的还是那些不甘心公室贵胄权利不存的列国遗民,他们才是最大的毒瘤,然而,只要能够将列国之人化作秦人,那些人也就不足为惧。
话音缓缓,将造纸、印刷的另一层玄妙道出,获取财富上的利益不过是小利,倘若可以以此为凭借,化诸国之民为一民,当为大造化。
“破灭列国典籍,梳理秦国史册,由咸阳到乡舍,化万民为秦民,妙哉,而今一天下大势未起,倒是可以依照大师之策,在巴蜀之地,在河东之地而行。”
“如果天下之民的手中均有一份秦法,那么,我大秦之根基,将会万世不移!大妙,实在是大妙,不需要军阵的压制,只需要让他们忘记一切,知晓秦国的一切便可以了。”
“辅以秦法,施行教化,对列国之人进行更深的征服!”
强悍之军征服列国民众之身,大师之法征服列国民众之心,辅以韩非所言的治理手段,梳理诸夏脉络,共成一体,一个真正的千古一国指日可待。
在这样一个完美的框架之下,一个强横超越现在秦国十倍、百倍的秦国出现,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时间太长,起码也需要两代人的时间。
三四十年的岁月,或许,自己还可以看到。
“冯卿以为何?”
此行骊山带来的两位朝官中,嬴政将目光看向其中的一位青年男子,冯去疾者,其父乃是前韩国上党郡郡守冯亭。
二十年前,秦赵交战,韩国决定割让上党与秦,冯亭不肯,率上党郡降赵,引发长平之战,冯亭也在长平之战阵亡。
不过,后来上党终归还是落在秦国手中,冯亭的两个儿子也进入秦廷做事,近年来表现堪为勤恳,为秦王政重视。
“大师所言甚妙,而今一天下大势未起!”
“当如大王所言,教化巴蜀之地、河东之地、黔中之地、北地、上郡之地……,使其地之民成为秦人,也省却接下来秦国一天下之时,后方出现隐患。”
身着浅红色的锦袍,平冠而起,青年模样,甚是俊朗,闻秦王政之语,先是一怔,而后上前一步,拱手一礼,徐徐道出。
面上带着欢喜,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