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进来通报的时候,厨房的饭菜就已经做好了。
只要一得了吩咐,小人们就井然有序的布置。
江父和白母说了三两句话的功夫,福伯便进来说可以去用饭了。
正厅在前院,给白母预留的院子自然在后院。
前院去后院,需得经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再经用鹅卵石铺设的蜿蜒小路,穿过两座拱门才可抵达。
一路上,白青云这才看清楚江家在江州府内宅的具体情况。
出了正厅向后走一点,就是一个大大的池塘,跟入门所见的荷花塘不同,水面上并没有什么绿植,反而修建了亭台。
木制的扶手在水面上蜿蜒,拐几个弯就能到对岸。
对岸修建了一个大大的钓鱼台,上面还有落在水里的鱼钩和躺在地上鱼竿,许是有鱼儿上钩,地上的鱼竿被用力的拖进半截子入水,若非栏杆处的空隙,这根鱼竿便会彻底入水。
水面的正中央,亭台的四周卷帘卷起,依旧被晚春的微风刮的轻轻摆动,依稀能瞧见上面石桌上的棋牌。
棋牌上的棋子不多,装着黑棋和白棋的玉石棋篓并非对弈一般分别摆放在棋盘的两侧,而是紧挨着摆放在一起。
棋篓的盖子散落在右侧,挨着一起的,还有一杯如今已经微凉的茶炉,上面连热气都没有冒出来。
左侧摆放着一本未合上的书籍,跟旁的满是文字书籍不同,纸页上是如石桌棋盘相同的线条。
若是细细对比,不难发现其中的画面和棋盘上落子相同,但又有些不同。
白青云怔怔的想:这本书卷里的残局,应该是解开了。
其实不穿过河面上的蜿蜒木制小道,从一旁的游廊绕行,也能到达河的另一岸,只是要稍远一些。
他们的目的地不在对岸,而是在后院的其中一座院落里,只能远远观望那河面上时不时跃起的肥鱼。
在游廊的包裹之中,是一片大大的空地,空地中用假山做了些装饰,同样的鹅卵石小路蜿蜒曲折,稍大的一些石子摆放在路的两边,隔出路面和旁边的泥土地。
地上散落了一些花枝,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栽种,花枝的旁边还有一个用小麻袋装着的东西,应该是某些花种。
白青云挽着白母的胳膊,问了一句走在后面的福伯道:“马上就要立夏了,这会儿栽花,还能活吗?”
如今虽说是春季,但天气已经逐渐转热,温度也肉眼可见的变的高了一些,显然已经过了栽种这些精贵的花苗最好的时候。
白青云的声音让专心走路的白母也停下脚步,她一直都在刻意隐忍让自己不要多看多想。
只是女儿的声音还是让她不免有些好奇,视线也开始向那边望去。
江父走在几人的前面,闻言也转头看过去,家中的装修一应都是福伯一手安排的,就连他都只会在成品的时候看见全貌。
若是福伯有些拿不准主意的,才会来过问他的意见,对于这些花种,他却无比清晰的知晓,因为这也是他的细心安排。
福伯轻笑一声,对着白青云的慈爱目光更加真切起来,将大家的视线都看过去。
这才开口说道:“这院子的空地是按照四季划分的,这会种植的是牡丹、鸢尾、蔷薇这些,虽说这会儿已经有些迟了,但家里的花匠精心照料,也不成问题。”
他又指了指游廊的远处,说道:“那里没有院墙的遮挡,日照最是充足不过,到时候会栽种些万寿菊、凤仙花,等到夏季的时候就可以播种了。”
“至于秋季,靠着游廊的一侧,则栽种一些虞美人、紫罗兰和风铃草等等,冬季嘛,倒是没有什么花,只在一处空地栽了几棵寒梅,在河面的亭台处也可赏玩,若是觉得远了,那边的暖房里推开窗户,冬日里正好就能撞见盛开的梅花,也不会觉得寒冷。”
福伯的老眼神里闪过一丝老者的精明,他随即又装作不经意间说道:“那暖房是老爷一早就决定的,买下宅子的时候就还是一间普通的偏房,老爷特意请人重新装修,在地下建造炉腔和烟道。”
“将木炭或柴火置入炉腔,热源沿着火道路径扩散,通过出烟口排出,加热地面,利用地面自身的蓄热,从而保持室内温暖。”
“暖房设计造价颇高,刚开始夫人清醒的时候还会责怪老爷花钱如流水,直到如今初具规模,才知道竟是这样的巧思。”
白母心中被福伯的话惹得一阵揪心,但面上如旧,只是像个路过的看客一般观赏了一眼,即便是还未成型,但四季花开已经在脑海中盛开,便如常的收起眼睑。
“嗯,确实是巧思。”说完便作势准备往前走。
江父见状连忙跟上,玩笑般说道:“说不得巧思,倒是挨了你娘几顿呲……”
白母随意看了一眼洋洋自得的白父,倒也没有拆穿他,心中倒也清楚,一个以夫为纲的温婉妻子,怎会舍得骂自己的丈夫呢?
只是思绪还是自忍不住飘向远处。
……
腊月寒冬。
江都江府的宅院里,访客络绎不绝。
送年礼的,来拜会的,就连后院的女人们也忙着准备各家的回礼。
江母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