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会正在家里半眯着眼,摇头晃脑的听着八姨太唱戏,端着小小的紫砂壶,“滋溜”一口,“滋溜”一口,美得很。
满脑子都是明天早上张云轩气急败坏的登门问罪的样子,那种面目狰狞,恨不得吃了自己,而又不得不服软求饶,悔不当初的场面。
自己则稳住钓鱼台,轻声安抚,最后接受他心甘情愿送来的金鼎股份的样子。
越想心里越美,越美大脑袋摇的越欢实。
“老爷,老爷”,外面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喊叫声。
袁文会“笃”的一声,将紫砂壶墩到桌子上,一摆手让八姨太下去了,等着来人跑进屋以后,才开口说话:“什么事情,慌里慌张的?”
跑进来的人是日租界一家赌场的头头,叫做杜三,到了袁文会面前以后,张着大嘴呼次呼次的直喘粗气,好一会才缓过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我们,我们在日租界的赌场、烟馆都被人给砸了,人有被打伤的,也有被打死的,损失惨重呀”
“什么?”袁文会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揪住杜三的脖领子,大声地问道。
“老爷,赌场和烟馆都被人砸了”,这时候的杜三,说话都带着哭腔。
“实在是太惨了,那群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端着冲锋枪,闯进赌场,冲着房顶“突突”就是一梭子,吓得客人没命的往外逃,紧接着这群人就开始打砸,稍有反抗,就一顿枪托砸倒,那这家伙,反抗激烈点的,直接一梭子子弹就往身上打,简直就是没把人当人看呀,老爷,太惨了”
杜三还是悄摸的从厕所的窗户跑出来报信的。
“所有的烟馆和赌场都被砸了吗?他们有多少人?”袁文会不敢相信的问道。
杜三露出惊恐的表情,说道:“多少人我没看清,但是进我们赌场的有七八个人,都端着冲锋枪,我跑出来以后,看见整条街都乱了,估计他们得有好几伙人,这么算来差不多得百多口子吧”。
袁文会放开杜三,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又问道:“那是在日租界,宪兵不管吗?”
“没见宪兵呀”,杜三仔细回忆一下,自己跑出来的经过,发现自己还真没在街面上,看到日本宪兵,这还是真反常的情况。
听到杜三这么说,袁文会彻底冷静下来了,能让日本宪兵不插手的势力,还真不是一股小势力,那会是谁呢?
他压根就没往张云轩身上想,就没考虑过张云轩手上会有这么一支武装队伍。
在天津能动用这么多人手,又能指挥得了日本宪兵的势力,没想起来有谁呀,不行得问问,想到这,袁文会走到电话旁边,拿起话筒,准备打给宪兵队的小野少佐,问问情况。
可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哭喊声,“老爷呀,可了不得啦,出大事啦”。
袁文会一听这声音,汗毛孔都炸起来了,赵金刚,自己手下的王牌打手,今晚正是派他带人去的金鼎商行。
袁文会赶紧放下话筒,快步走到门口,就看见赵金刚狼狈的样子,帽子斜扣在脑袋上,身上带着血迹,脚上的鞋只剩下一只了。
“老爷呀,出大事了”,赵金刚浑身颤抖着,带着哭腔的说道。
袁文会皱了皱眉头,呵斥道:“这么大的一个人了,看你成什么样子,说,怎么了?”
赵金刚也不管地上凉不凉了,瘫坐在地上,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惊恐的光芒,嘴里喃喃的说着:“太惨了,真是太惨了,老爷”。
这下袁文会也预感到情况不妙了,抬起脚,一脚把赵金刚踹倒在地,嘴里叫骂着:“你他妈的倒是说呀”。
“老爷,我们刚撞开大门,冲到院子里,弟兄们还没动手呢,就在办公楼的二楼冲出十来个人,都拿着冲锋枪,冲着我们就开火,一顿扫射,弟兄们,弟兄们绝大多数,都当场交代了,就我和后面的十来个人跑了出来”。
说到这,赵金刚嚎啕大哭,不知道是为死去的兄弟们悲伤,还是为自己劫后余生的情绪宣泄。
袁文会一听又是冲锋枪,心里这一下子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张云轩的杰作,那么自己安排去码头的士兵,恐怕也是难逃厄运呀。
想到这,袁文会猛地转身,小跑着跑到电话前,拿起话筒,手直哆嗦的拨起了电话,是的,袁文会这个时候着急了、后怕了,砸赌场和烟馆不要紧,毕竟房子还在,人员损伤也不大,但是五六十个人去金鼎,只跑出来十多个,剩下的都死在了那里,那么自己安排去码头的可是自己原部队的士兵啊,百多个人,这要是真的全给突突了,自己的损失可就大了。
怎么办?赶紧给宪兵队的小野少佐打电话吧,希望还来得及阻止张云轩的疯狂举动。
“喂,小野少佐吗?”电话接通后,袁文会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是,你是哪位?”电话里传来小野生硬的中国话。
“小野少佐,我是袁文会啊,有个事情……”
还没等袁文会说完,小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袁先生,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你居然敢挑衅藤原家这个千年望族,你真的是太猖狂了”。
听小野这么一说,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