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没有立刻回答张云轩,而是沉默了,其实洪长瑾并不是唯一一个被跟踪监视的,这些都是宪兵队特高科的小野科长安排的,但是佐藤也知道。
为什么说洪长瑾不是唯一一个呢?那是因为在奉天抓住的这个人,他本身在新京就是比较出名的一个商人,政商两界,黑白两道都能说上话,任谁都没想到这个平时生活高调、奢侈的大商人会是抗联的人。
说起来他的暴露还是跟抗联主力转移到苏联境内有关,其中一支二百多人的队伍,就是借着他的商业网络,完整无缺的进入了苏联。
要不是他手下的人,在返程的时候被日军抓了,没有熬得住酷刑,供出他来,任谁也不能把他和抗联联系到一起。
当新京警察厅准备动手抓他的时候,他已经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而且他行事十分的聪明,从新京一路南下,途经多个城市,基本上到每个城市都会下车驻足,拜访当地的政商两界人物,这就引起了日本情报部门的兴趣,想通过他看看能不能再抓几条红党的大鱼,如果他想南下逃走的话,那日本特务肯定是立马抓捕的,但是看这样子他并没有出逃的意思。
所以就一路跟着,一直到了襄城,便停下了脚步,在襄城拜访了市长和洪长瑾,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从新京派到襄城上任的,认识也说得过去,接着有拜访了,襄城商界比较有名的几个人物,而且这个人跟张家也是有商业往来的,登门拜访张四海的时候,正赶上张四海没在家,到天津参加张云轩的婚礼了。
这就给日本的情报部门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这一路上他见过、接触过的人能有上百,而且在当地都是有头有脸的,可以说每个人在其所在的城市,都是头面人物,你总不能都抓起来审讯吧,那就会引起巨大的动荡。
到这个时候,日本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直到最后也没弄清楚,谁是他要接头的人。
所以当他离开襄城到奉天之后,日本人就秘密逮捕了他,可是面对抓捕的日本人,他只是轻蔑一笑,然后就咬碎了口中早已准备好的氰化钾,含笑而亡。
这下日本人傻眼了,一点有用的情报没获得,而这条大鱼就这么死了,那能怎么办?赶紧补救吧,然后就层层上报,最后关东军总部命令各地的情报机关采取最笨的办法,凡是从新京到襄城这一路上他接触过的人,都要严密监视起来,而且放出风来,就说这个人在奉天被捕了,看看能不能有沉不住气的跳出来,也算是有点收获吧。
当然这其中的弯弯绕佐藤是没办法对张云轩说的,所以他就沉默了。
张云轩多聪明呀,一听电话里佐藤沉默不语了,心中就明白了这事还真是冲着这洪长瑾去的,便开口说道,“佐藤叔叔,你不必为难,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哎”,电话里佐藤叹了一口气,说道,“云轩,这件事情很复杂,牵扯到上百个人,洪秘书长并不是唯一被监视的人,再多的,我不方便说了,你也要理解”。
“嗯,行,那我知道了”,张云轩答应道,然后接着说道,“我在天津给您带了礼物,改天我亲自给您送去”。
“呵呵,云轩,有心啦”,佐藤呵呵一笑,“至于石井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然后通知你的”。
“好,那我就等着您的消息”。说完张云轩挂断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跟佐藤的对话,想从里面发现些什么。
还别说,这一想,还真发现了问题,首先佐藤的沉默不语,就说明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是佐藤能说的算的,其次,佐藤说,这件事情牵扯了上百个人,那肯定就不是在襄城这一个地方,如果仅仅是襄城的话,上百个嫌疑对象都需要监视,那街面上就已经乱套了,根本不会这么平静。
那说明什么?说明跟洪长瑾接头的这个人,十分的有心计,自己将水搅浑了,让你们日本人大海捞针吧。
想到这,张云轩再次拿起了电话,打到洪长瑾的办公室。
“洪秘书长,我是张云轩啊”,接通电话头,张云轩自报家门。
“呵呵,是张老板啊,有什么事吗?我这正忙着呢 ,要不是很紧要的话,等会我回电话给你”,洪长瑾笑着说道,
听话听音,听洪长瑾这么一说,张云轩就明白了,肯定是他现在不方便,便开口说道,“没什么紧要的事情,我这中午准备请人到家里吃饭的,想问问你有时间吗?”
“嗯,那行,等我忙完,我给你回电话”,说完,洪长瑾挂断了电话。
你说洪长瑾忙吗?你说他忙也是忙,桌上有几份文件需要他处理,你说他不忙吧,这个文件什么时候处理都行,并不急于一时。
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其实这就是一个老情工的谨慎使然,既然自己已经被监视了,那电话是不是也会被监听呢?但凡有一丝不确定,他也不敢冒这个风险,尽管他知道张云轩打电话给自己一定是有事情要说,他还是推脱了。
所以挂断电话之后,洪长瑾匆匆地处理好桌上的文件,便离开了办公室,跟秘书打了个招呼,便下楼走出市政府,到门口的商店买了一盒烟,余光往后看了看,见监视自己的人在马路对面,并没有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