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自然就没法子说什么复婚的事了。
两人在乡下自然是没攒下什么钱的,能不饿肚子就不错了。
于凌道:“唉,如果咱们俩能有一个找到工作都好些。我一个月能从哥嫂那里拿到15块,花5块钱租房子,再留10块钱办生活。大不了吃简单些。再有一份哪怕临时工的工资,这日子也就能过了。”
跟他们要一个月25块,估计是怎么都不肯的了。
家里确实除了她都还有五张嘴。
就这15块,回头他们领了工资她也得赶紧催着让他们给自己。
于凌在家就半张床。
钟言晚上镶在俩侄儿床边,白天那门板和板凳还得收起来。
尤其板凳吃饭还要用的呢。
也只能等天气暖和些了,再想办法在旁边配一间屋起来。
这种是不会批的,算是违章建筑。
但等闲也不会有人来管,逼着你拆了。
于凌听他这么说了眉头皱得更紧。她是不愿意来住这样家徒四壁的地方的。
那他们还回城干嘛?在大西北好歹是一家三口团聚呢。
回城时要‘趁着还年轻,抓紧拼一番事业’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
可他们回来了,面临的却是这样的困境。
于凌把自行车停好,“我帮你吧。”
两个人干自然比一个人快不少。
等浇灌了这一小块地,钟言的母亲也来了。
她是听村里人说,有个骑二八大杠的、看着长得还不错的、自称跟钟言一起插队的女的来找。
看来的方向,应该是北京城里边。
有二八大杠骑的话,应该家里条件还不错。
两个孙子今早跟他们爷爷抱怨,说三个人一起睡,被窝里太容易进风了。
老头子心疼孙子,想了一阵就说那今晚就让儿媳妇去和孙女挤小床,
让老二跟他大哥睡一张床。
先这样凑合住到开春。再在旁边配一间屋子起来,然后打一张木床。
这样的条件要想有人家不闺女嫁过来不容易。
如果能给老二安排工作,就让他跟着姑娘进城好了。
所以,钟言妈妈兴冲冲的就过来了。
远远看到于凌不怕脏、不怕累的在帮钟言浇农家肥,她十分的满意。
下过乡过过苦日子的,应该会照顾人才是。
嗯,老二之前说要在乡下结婚,让家里多少寄点钱或者粮票去。
不会就是这个姑娘?
既然俩人都回来了,那应该是婚没结成吧。
家里当时也困难,哪有钱和粮票寄过去?
结果老二还气得信都不给家里写了。
钟言妈妈笑眯眯道:“姑娘,别忙活了。过来喝口水吧——”
于凌这算是头回见婆婆。
虽然钟言也抱怨过家里偏心,但这终究是他亲妈。
于是赶紧放下粪勺,笑着迎过去。
犹豫了一下叫道:“伯母——”
“来,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冲一冲。钟言你也过来,一起冲水洗一下手。”
其实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
但这姑娘是城里人,兴许人家讲究呢。
钟言确实也渴了,便过来一起在他妈用军用水壶倒下来的热水里冲了下手。
然后和于凌轮流喝了两大口水。
钟妈妈看着这两人用一个水壶喝水一点忌讳都没有,更是确定了于凌就是差点和钟言结婚的人。
看这熟稔劲儿,而且一来就帮着干脏活。
怕是在乡下就睡过了吧。
于是她保持笑容,套着于凌的话。
等问出来于凌家只是普通工人,而且父母都不在了,如今哥嫂当家。
她自己的工作也还没有着落呢。
钟妈妈的脸色就不那么好了。
老二已经找不到工作了,可不能让他再招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家来。
她‘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拖到这会儿才回城的能是什么能耐的家庭?就不该指望的。姑娘,我们家条件不好,老二找不到工作已经是拖累了。也不想再拖累你!你回去吧,别再来找老二了——”
钟言道:“妈——”
“我说得可是实在话。你这么回来,虽然找不到工作,但你是我们家的人,就是养着你我们也甘心。可不能再招一个也找不到工作的回来吧?”
于凌懵了一下,这是玩儿川剧变脸呢?
钟言道:“妈,我怎么就让你们养,怎么就吃闲饭了?我这不是刚回来就在干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