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草席上尤如五旬老妇的女子,沈如蕙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算起来,小青今年应该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纪。
“姐姐是逃回来的,其实我大哥不是死不见尸。他每年都出去找二姐,当年我们只知道二姐被卖去的方向,却不知道具体位置。那时,我们攒一年的钱,爹爹便让大哥带上去寻二姐,就这样找了五年终于找到二姐。
“大哥好不容易把二姐赎了出来,往回来时,没成想半路却染了病没了。二姐也被染了,虽然没要了命去,却一直不好,二年了,一直这个样子。三哥不敢让别人知道,一是怕衙门多收一人的银子,二是怕被沈家知道再来讨。
“可我们又没有钱给她看病,就这样一直靠着。娘这阵子咳的厉害,不敢再把二姐与她放在一个屋里,只得挪到这里来。”
小娟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巾子轻轻擦着小青的脸,小青瞪着眼睛看着小娟,不说话也面无表情,好似什么都懂又好似什么都不懂。
“大夫怎么说?”沈如蕙问。
“哪里请得起大夫,只街角的赵大叔偷偷给瞧过两回,说是这是癔症,想是应该被什么刺激到了。赵大叔说这病不好治,只得好药调理着,若不然,一辈子就这样呆呆傻傻的了。”
沈如蕙走过去,接过小娟手里巾怕细细地为小青擦试起来。她还记得小青的样子,不是顶漂亮却是极温柔的,高高的个子,红润的脸蛋,没说话先笑的样子很是让人温暖。她是王氏身边第一得力的,又聪明又能干,二太太那个时候还想着把她嫁给自己陪房的儿子,是小青自己不同意的。
如今再看眼前的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沈如蕙不知道她这七八年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她紧紧地撰紧手中的帕子,金氏那张虚假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沈如蕙狠狠地闭了闭眼睛,金氏,我不会放过你。
“金铃,把你带的钱全都给小娟。”
小娟惊讶地看着金铃打开荷包,一股脑地把里面的散碎银子和铜板包在手帕里递给小娟。
“五姑娘这是......”
“你拿着,今天就带这么多,等我安排好了,会让上回那个人来寻你们,你们不能再住在这里了,这里环境不好,一是不利于你母亲和姐姐养病,二是人多口杂,别再引得别人注意就不好了。”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沈如蕙示意金铃去开门。
沈如蕙对着小娟道:“我来寻你们,主要是想找你姐姐问些事情,只你姐姐如今这个样子怕是也说不出什么,既这样,就好好养着吧。我现在在沈家过得也不随意,但我会尽力贴补你们,总要寻个大夫好好瞧瞧才是。”
正说着,时来拎着一串药走了进来。
“这个药专治咳嗽,效果很好,你每天煎给你娘喝。若是好了便是,若是不见强,便去城南唐家药铺再去抓就是。”
沈如蕙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一边往外走一边交待着小娟,“你这段时间也帮着我想想看,或是问问你娘和你三哥,能不能想起你姐姐究竟是以什么名义被卖的,或是她被卖之前和你们说过沈家的什么事没有,若是想起什么,就悄悄地去寻二房三少爷院子里的金串,只是要小心,莫要让人看到,知道吗?”
小娟点头应是,送沈如蕙到了门口,看着沈如蕙三个人消失在巷子里,低头看自己手中的手帕,一滴眼泪滴落下来。
沈如蕙这边急急在上了马车,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一个时辰肯定是有了,这个时候,彩珠应该已经回太太去了。太太一定会再派一个人回府里看她的情况,就算太太不安排人,沈如萱身边今天跟的五儿一定也会想法子把这件事传给金氏。因为沈如萱每次出门带在身边的都是豆儿,今天却换了五儿。这一段时间来与金氏过招的经验告诉她,这个五儿应该是会一些功夫的。
沈家住在城南,虽说离城西不远,但城西贫民居多,道路也窄,路况也不好,想要象来时那样跑起来只有出了城西这片旧巷子。
可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却比来时多了起来,他们在大路上晃着,丝毫不管有没有车,时来就算是驾车的技术再高也是施展不出来。
沈如蕙有些着急,金铃也是频频地催促着时来。好半天还没出了城西,偏偏这个时候,只听“咔嗒”一声,车子居然不动了。
“怎么了?”金铃推开车门问。
这个时候主仆已换回之先的衣服,实不好再下车了。
时来没回话,跳下车查看一声,暗暗地骂了一句。
“姑娘,拐过这个弯就到了城南的地界了,可不巧,这轮子卡到石板沟里了,那辐震裂了两根。”
“那怎么办?”金铃焦急地问。
“辐倒不要紧,关键是这轮子卡得紧,待小的去寻人,看看能不能帮忙抬出来。”时来一边说一边向旁边的铺子跑去。
金铃无耐地坐了回来,“姑娘,怎么办?”
沈如蕙也着急,她也没有好办法。“金铃,去问问时来,他不是说拐过去就要到城南了嘛,问问他还有多远到沈家。”
金铃连忙下了马车,正看到时来带着几个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