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话间,马车忽然停住,袁氏一个踉跄,差点没能稳住,好在乔玮伸手扶了一把,她拍拍胸口,显然是受了一点惊吓。
“什么事?”乔玮问道。
孙府新拔上来的车夫,乔玮对他并不熟悉。
“遇上了太守大人的车驾。”车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太守?她有点印象,好像是姓李,也是孙权举荐的。
果然,不过片刻,一个声音在车驾外响起,“某乃太守李术,不知道车驾之中可是乔夫人?”
小夜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乔玮缓缓走出,“不知是太守大人的车驾,有所冲撞还请大人海涵。”
“乔夫人客气。”李术回礼道,“论起来,也是某的下人不懂规矩,竟然叫停了夫人的车驾,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说罢,便厉声呵斥驾车的车夫,勒令他立刻调转车驾,让出路来给孙家的车驾。
“今日之事还请夫人莫要见怪,明日某定然亲自上门,给夫人赔罪。”
就为了车驾先行一步便抓着要人赔礼道歉,乔玮还没那般无聊,“不必了,不过是一桩小事。”
若真的让李术上门道歉了,这只会让庐江之人非议孙家的蛮横无礼。
李术的态度十分恭谦,“夫人大度,某自愧不如。”
乔玮也回礼道,“大人实在言重了,今日之事还是多谢大人的谦让,妾心中感念。”
客套话嘛,谁还不会说了。
待孙家的车驾行过路口后,李术的车驾才缓缓起行。
一段小插曲罢了,乔玮也并未发在心上,但却不想次日,又在乔母的口中听到了此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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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阁。
“过继?”乔玮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阿母的意思还是阿父的意思?”
乔母的脸上多了几分赧然,“大乔,小声些。你阿兄过世后,家中并无男丁,你父亲已然年迈,我更是再无力生养,过继是最好的选择。”
乔玮险些忘记了,这里是东汉末年,乱世之中若无男丁镇守家中,便容易被同宗之人吃绝户。
乔玮明白乔母的难处,从前乔母就动过这样的心思,想从本宗里过继一个孩子,好延续乔父这一脉的血缘。
乔玮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是不能理解乔母的心情,纵然乔玮并不认同这样的潜规则,但也明白,如今的她并无力去做改变。
“阿母是已然有了人选?”
乔母仿佛是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说出了一个名字,“你三房堂叔的次子,你的堂兄乔瑞。”
乔瑞?乔玮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一沉。
乔母也一直在打量乔玮的神色。
“这是阿父阿母的意思,还是……有旁人同阿父阿母说了什么?”乔玮的语气十分不豫,事情反常,乔玮也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乔瑞年岁已满二十,早就不是什么幼童稚子的年纪了,何况他生身父母俱在,虽是次子,但也是嫡次子。
送这样的儿子来给乔父做继子,若没有点所图和小心思,乔玮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乔母看着如今威严日重的女儿,心里竟不由得生出几分心虚来,“是太守李大人亲自来说合的事。”
太守李术?
他们乔家宗族之内的事情,还要劳动堂堂太守来说合什么?
乔玮继续问道,“此事,阿父和阿母是已经定了,来通知女儿的?”
“哪能呢!”乔母不由得轻叹一句,“你阿父说,想听听你的意思,再做决定。”
乔玮听闻此言,才舒了一口气道,“阿父既说要听女儿的意思,那便还算没有糊涂。”
乔母不解,“我见过乔瑞这孩子了,年岁与你阿兄相仿,容貌上也相似,脾气秉性也都是好的。有这样的兄长相扶持,你和小乔也算多一份依靠。”
乔玮不以为然,“瑞兄自幼和我们并无往来,这样的家人,又能有几分情义可言。
我晓得阿母心里所思虑之事,只是阿母还需冷静想想。从前阿兄过身,你与阿父所求的是珏弟。他是庶出,生母血崩,嫡母不待见,上面又有嫡兄可支撑门庭。
便是如此所求,族中长老尚不肯允,如今怎的这般好心起来,白送一个已然成年的嫡子与我们?”
已然成年的嫡子,早已被生父生母养熟了,如何会真心孝顺素不相识的养父母?
乔玮可不相信只用“孝道”二字,便可换取乔瑞的真心相待,更不相信“血浓于水”的说法。
她更相信,父母养育有恩,才能换取孩子的真心孝敬。
乔母并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哀叹一声道,“你三房堂叔他们是眼热你攀上孙家门庭,眼看着你阿父无子,想送你堂兄来分一杯羹的。”
“阿母心里有数,那女儿便无需多言。”
乔母看着乔玮的面容,心里也十分无奈,“他们一家目的不纯是真的,但有一句话也着实说中了我心中的痛处,‘若无父兄相护,将来若孙家心思有变,便无人能为你后盾’。
如今你与将军为新婚,或许此话十分刺耳,将来将军若能待你有始有终,那固然是好事,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