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乔今安感觉到牵扯着发梢的力道松了些,才缓缓睁开眼,看向他。
云景尧呼吸规律,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沉睡。
同样的一个姿势坐久了,乔今安双腿渐感麻木,于是起身,想要到病房外走一走。
推开门,却惊讶的发现,走廊的尽头,有抹熟悉的背影等候在那里。
听见他开门的声响,那人回头,略带沧桑的眸眼闪过丝精锐:“今安,聊聊吧。”
乔今安不曾理会,面无表情的转身。
十多个黑衣保镖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筑成了道肉墙,将她包围,进退两难。
乔今安脸色冷了下来:“老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既已经知道我与云景尧办理了离婚手续,我与云家也再无纠葛!”
“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谈一谈。”云老太太雍容华贵,笑起来时倒还算和蔼。
乔今安瞥见她手上的白玉佛珠,讥讽笑笑:“老太太,空有副菩萨相,没有颗慈悲心,不诚。”
“我无需佛渡。”云老太太转着佛珠:“只是将精神换种方式寄托罢了。”
乔今安不留情的戳穿:“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亏心事做多了,怕报应。”
云老太太指尖拨弄的动作一停,脸上闪过愠怒:“我不需要请你吧?”
话里,明显带了威胁的意味。
乔今安盯着她,连连冷笑:“您还是不要吃斋念佛了,省的扰了佛祖清净。”
不知是不是云老太太略感心虚,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珠串竟然啪一声断开来,珠子散落满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云老太太怔愣片刻,难道是老天爷看不过眼?
她随即回过神,心一横,吩咐保镖:“带她进去!”
为了老爷子的遗愿,就算是佛祖怪罪,她也欣然接受。
乔今安背挺得笔直:“不劳烦您的人,我自己会走。”
医院的空病房内,老太太让人将门合上,眸光一转不转的盯着乔今安,似要将她的心看穿。
半晌才道:“你这是在和阿尧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现在的年轻人,好像都喜欢闹这么出。饶是思妙事业有成,在面对知年时,偶尔还是要撒撒娇...”
乔今安自认不是没礼貌的人,可这话她实在是听不下去,忍不住冷声打断:“老太太,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躲云景尧都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跟他玩把戏?
不过云景尧毕竟是他儿子,在她眼中什么都是好的,她就算否认,也会被再次认定是欲拒还迎。
索性不如直接问老太太,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云老太太敛过定制旗袍,坐了下来:“今安,我曾经也是你的长辈,我的性子你也清楚。”
“离婚协议书我看过了,商洛的抚养权阿尧没要,我也随他,不想多干预。但眼下有一桩事情,还需要你帮我。”
帮?
乔今安嗤笑,老太太这架势,半点也没有求人的样子不说,反倒话里话外的用商洛抚养权威胁她。
正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熟悉的手段,可是跟云景尧如出一辙。
但她不见得会怕:“老太太,帮您,我怕脏手。协议既已签下,便具有法律效应,您不服,可以上诉。”
“法律?”云老太太声调拖的很长:“不管是哪门子的法,在我这儿都不管用。”
乔今安依稀记起,刚嫁入云家时,在无意间听过几个佣人闲话,说云老爷子白手起家,靠的是手段。
而这个手段,确指是云老太太。
云老太太年轻时,比老爷子还要强硬三分,遇事沉着冷静,处变不惊。
手底下下的人,没一个不服她。
更让让人害怕的,是老太太娘家的背景,那股势力,在江城无人不知。
只是近年来,老太太年龄大了,力不从心,没太过问。
云景尧虽是铁腕手段,但也不愿意和黑色牵扯过多。
但那股势力盘根错节,极其复杂,遍布了江城的每个角落。
乔今安心中跟明镜儿似的,老太太这是变相的想她施压。
她面不改色,迎上老太太带有逼迫性的视线:“老太太,我性子拗,软硬都不吃。”
云老太太当然知道乔今安性子拗,但来软的,她可以不接招。
至于硬的,硬的不吃也得吃!
“撤案。”云老太太语气笃定,不容有疑:“这趟浑水,不是你能淌的。”
乔今安皱眉,脑袋忽然间就变成了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她宁愿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也不愿相信,这两个字是从云老太太口中吐出来的。
对于她的诧异,老太太早已预料:“商殷的母亲,是我一位故人。”
故人...轻描淡写两个字,就能让老太太大费周章的为其操心这些事儿?
乔今安的眸里暗含考究,她觉得这事,怎么都不会简单。
商殷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