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唇一笑,“周承胤?父皇,他回不来了,你忘了吗?是您亲自命锦衣卫下的杀令。”
“即便他侥幸回到京城,儿臣也不会让他重返朝堂的,立周承胤为太子,您就别想了。”
“儿臣可是您十多年前亲自立下的太子,继承大统,理所应当啊。”
“哦对了,儿臣方才穿过御花园过来的时候,身边侍卫无意中撞见了一桩事,还没来得及告诉您,这事虽说该母后处置,可是夜色已深,儿臣不想叨扰母后清静,便还是禀告给父皇处置吧。”
太子唇边笑意愈发恶劣,江叙隐隐嗅到了瓜的味道,眉梢扬起。
“父皇的新宠玉贵人竟趁着夜深人静,与父皇的御前侍卫在花丛中苟且,实在是辜负父皇恩宠。但儿臣顾虑到父皇喜爱玉贵人,便没有贸然处置,父皇的意思呢?”
江叙瞥了周显一眼,那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从涨红憋到铁青。
段逐风早在他吐血的时候就让开了,这会又喷出一口老血,整个人瘫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一夜白头。
“逆子!你这逆子!”
“父皇何出此言?”太子仿佛懵懂无知一样,说:“与玉贵人苟且的又不是儿臣,也不是儿臣让玉贵人给父皇戴绿帽子,父皇为何要责怪儿臣?”
江叙抿了抿唇角,没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这个太子有意思,装模作样气人的套路跟他有的一拼。
“父皇也不必难过,没了玉贵人,父皇不是还有芸贵人、叶贵人吗?”
“住嘴,你住嘴!”
周显气到失去理智,目光四下寻找,竟是转身去抢夺段逐风手上的剑了。
“朕要杀了你这逆子!”
段逐风冷眼看着他,抬手将剑递出,在周显接过剑的瞬间,反手握住剑柄,只见寒光一闪,鲜血便如泉涌一般四溅开来。
周显瞪大了眼睛,喉间发出破碎的声音,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让嘴巴一张一合,听见血从咽喉涌现,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只能一点一点感受自己生命的流逝。
九五之尊,一代帝王,就这么凄惨的死在众人面前,在场却没有一人为他惋惜。
他躺倒在那里,死不瞑目。
殷红的血顺着九霄剑身往下滴落,血滴声音在寂静夜色中格外明显,像是某种无形的威慑,敲打在人心头。
太子到底养尊处优,因他而死的人不在少数,却是第一次近距离见人死在自己面前,更别说那人还是用巍峨皇权几乎控制了他前半生的父亲,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死在他面前。
但他是太子,更是大周朝未来的帝王,他不能在人前露怯。
他移开目光,抬眼对上段逐风的看过来的视线,一瞬间脑海中想过许多,最终还是恐惧占据了上风。
眼前这个人很危险,他身边那位魔教教主虽然没做什么,脸上甚至还挂着笑,但也明显不能小觑。
无论日后如何,眼前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
“段家世仇得报,段盟主如今可心安了?”太子微笑着问道。
段逐风却不接他的话茬,收起剑,面无表情说道:“今日事毕,往后段某不会与皇权朝政扯上任何关系,只是江湖一介布衣。”
言外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他只复仇,对别的不感兴趣。
这话目前听来是让太子放心的,他面上仍旧挂着微笑,又道:“段盟主这般才能若只隐于江湖做个普通侠客,岂非埋没人才?他日本宫登基,朝堂上还缺……”
他话没说完就被段逐风直接打断:“当年周显也是这么邀请祖父留在京中的。”
太子:“……”
“本宫不是那个意思,本宫是当真惜才!”太子着急忙慌地辩解,看着还真有点真心的意思。
但段逐风和江叙可都没当真。
“还是不必了,我与段兄更喜欢江湖的自由自在,也都不是爱操心的人,”江叙笑着说,“预祝殿下登基大典一切顺利,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即使如此本宫就不强求了,本宫着人为段盟主和江教主备上好的车马,祝二位一路顺风吧!”
“那就多谢殿下费心了。”江叙欣然应下。
已经拒绝过一次,再拒绝只怕是拂了这位太子殿下的面子。
“传令下去,陛下因病驾崩。”年轻的太子冷静吩咐道。
段逐风再没看地上的周显一眼,迈步离开,江叙缓步跟上,路过太子身边时被他叫住。
“江教主。”
“没忘呢。”江叙从胸前掏出一沓册子,“你想要的官员信息,都在上面了,预祝殿下清扫朝堂,一切顺利。”
只是出自己心中一口恶气还不足以让太子冒险与他们合作,让他们顺利进宫先诛心再杀人。
决定进京找老皇帝复仇之前,江叙就让绝情崖的情报机构收集整理了这份名单。
太子先前被老皇帝掣肘太厉害,即便在皇帝病重期间接管了朝政,甚至之后登基,周显留下来的那些老臣也未必会完全服从年轻的新帝王。
太子想要完全把控朝政,不被周显留下的老臣掣肘,还需要很长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