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戒堂的十戒鞭对百里归山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
只是贺皎皎原先的身子骨虚,饶是百里归山用药给她补了许久,带了灵力的十戒鞭下去,还是让百里归山受了点伤。
他在贺皎皎的偏僻小屋泡了一日的药浴,第二日伤刚好了一些便又要去寻地方修炼,也不召贺皎皎同行。
原是他想着前日里的确冒失了些,惹得明琼还有顾师玄等对他颇为注意,他还未完全将贺皎皎的身子调好为己所用,不能像从前那般张狂。
而且贺皎皎前日刚学会运气,又与明琼打了一场,神魂必压不住识海内里激荡的灵气,她也得花些时间好好调理。
因此,也是又过了一日,百里归山掐算了下时间,这才寻了个空,去了趟囚仙牢看贺皎皎。
彼时贺皎皎正闭目倚在缠龙柱上养神,百里归山一探,她的神魂境界又有精进了。
“本座当真是小看你了。”
百里归山仰着头看贺皎皎,贺皎皎听见他的声音,睁开了眼。
她其实也不仅仅是在闭目养神,她的意识一直在识海间调息,尽量让自己和识海间的灵气融汇,好能更好地去调动它们。
所以百里归山进囚仙牢时她并未察觉,直到听见百里归山说话,她才将意识从识海里抽出。
贺皎皎垂眸看百里归山,他挺直着肩背,仍一副要睥睨众生的模样。
想来那十戒鞭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百里归山猜的没错,那日和明琼打了一架,贺皎皎的神魂被百里归山送回囚仙牢里后,识海内的灵气的确有了一阵猛烈的激荡,她被搅得头晕脑胀差点要吐,可惜神魂吐不出东西。
后来一日,见百里归山没有找她,她便也就缩在了囚仙牢里调息,一方面是免得自己再强行离魂伤了根本,另一方面也是给百里归山点面子,让他自个儿养伤。
毕竟他这十戒鞭是替她的身子受的。
而她现在要借百里归山的身子修炼,必要的时候拉个脸装装孙子,也行。
贺皎皎忽略了百里归山刚刚话里的些许嘲讽,她呼出一口浊气,活动了一会儿肩颈。
“你怎么不多歇两天?”
百里归山十分不屑,“区区十戒鞭,本座泡了一日药浴也不过是因为你的身子骨太弱。”
行。
三句话不离“区区”,五句话不离“你身子骨太弱”。
贺皎皎无语。
她面无表情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百里归山:“什么?”
“没什么。”贺皎皎摇了摇头,也懒得和百里归山去啰嗦。
她眼珠转了转,直说了:“谢你前日帮我出头。”
百里归山冷冷回道:“人是你自己打的。”
贺皎皎不认可,“好歹你也教训了她。”
百里归山皱起眉,“她也配本座出手?”
贺皎皎:“……”
她想了想,还是心平气静,“那也多亏了你一掌劈开我灵识,否则我也修不了仙。”
说完,她抿着嘴看向地下,摆出一副其实也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百里归山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像是完全理解不了贺皎皎话里的谢意,反倒有一种在看……弱智的感觉。
他说:“你灵识初开,并非本座劈的,不过是你临危之时自行突破,本座最多是给了你些外力刺激。”
贺皎皎:“啊?”
她想起那日百里归山拍她脑门给她烙离魂法的法诀前,她被百里归山掐着脖子时,的确又气又痛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也的确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爆发和突破的畅快感。
那竟是她自行打开识海,突破境界的情状?
贺皎皎不敢置信地望向百里归山,百里归山眼里多了些“你终于明白了”的蔑视感。
百里归山道:“人人都说天生伪灵根无法修仙,不过是因为伪灵根兼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灵根驳杂,修行时灵气难以集中,且耗费的灵气多,修行难度高罢了。但并非是真的无法修仙。”
贺皎皎听着百里归山的话,眨了眨眼睛。
百里归山继续说:“你的神魂并非没有天资,神魂脱离伪灵根本体后,得本座的身体滋养,自然能够有所进益,突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你这具身子,本座也自有法子调养。待打通了你的五蕴灵根,能广泛吸收天地灵气,那进益的速度又岂是普通灵根可比的。”
说完,百里归山也静默下来。
两人默默对视着,贺皎皎一双杏眼眸里倒映着囚仙牢的微光,像是月夜下平静的湖面一般,粼光时现,暗藏危机。
她不知道百里归山到底作何打算,但她知道,百里归山抢她的身子、调养她的身子,还教她修行,铁定没安什么好心。
百里归山曾是个罪恶滔天的大魔头,他孑然一人,几百余年不仅在东洲仙门立足,还在西川魔道建立起了一方势力,他要谋算有谋算,要实力有实力。
断不会平白无故地对她一个吊车尾的仙门小师妹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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