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去思绪,棠沅问道:“丁善庆在何处?”
“那儿。”
棠沅顺着裴枭辞的视线看去,就见丁善庆一路小跑而来。
此时的丁善庆已不复往日的衣衫褴褛,整洁干净的穿着,倒有了几分书生气。
“见过王爷,小姐。”
裴枭辞轻轻颔首,漫不经心地问:“你方才在何处?”
“施粥的地方出了些问题。”
丁善庆答着,看见茶楼里的情况,大惊失色道:“此处发生了何事?怎得死了这么多人?不好,此地本就因为聚拢的灾民引了无数视线,如今又死那么多人,京城那边定会派人来查明情况,王爷您……”
话语倏地顿住,丁善庆低头:“草民逾矩,请王爷见谅。”
裴枭辞淡淡说道:“此地确实不能久留,两日后,会有一批米粮到城外,在这之后,朝廷的赈灾米粮也该到了,管好你的嘴。”
“是。”
丁善庆拱手,神态极其恭谨。
一旁,棠沅看着两人交谈,眸子转过,被满地的血腥弄得心头难受,索性便去了一边。
没多久,裴枭辞寻到她:“走吧。”
棠沅抿了抿唇,视线从他脸上扫过,轻声问:“那些黑衣人真是棠家派来的吗?”
见裴枭辞不语,她又继续说道:“先前刺客出现,王爷提到了棠家,是真的确定了他们的主子?”
裴枭辞轻笑:“棠家人是何作风,贵妃娘娘不是很清楚?又何必到本王这儿来寻答案?”
“王爷既觉得本宫是寻答案,又为何避而不答?”
棠沅并不是个纠结的人,但近日的事,让她对裴枭辞生了怀疑,此时更是想问个明白。
谁知话音刚落,她就被裴枭辞掐住了下巴。
“你与其质疑本王,不若想想你在棠家的地位,如此追问,本王都要后悔与你结盟了。”
棠沅眸子一暗,抓住裴枭辞的手腕,冷声道:“几句话便能叫王爷生出如此想法,本宫才该是后悔的那个人。”
二人对峙,寂静在周围蔓延。
片刻后,裴枭辞冷笑松手:“若非……”
他吐出两个字,又看了眼棠沅,甩袖离去。
棠沅嗤笑,她知道裴枭辞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无非是顾及着牵机蛊。
同生同死已有,同喜同悲……也不远了。
马车快速离开柳城,上了官道后,棠沅便闭目靠着车壁养神。
裴枭辞刚离京,就来了两批刺客,无论他们背后的人是谁,都证明了一件事——刺客不可能只有两波,与裴枭辞同行很危险。
要不,与裴枭辞分开走?
晚上休整时,棠沅提了此事。
裴枭辞直接拒绝:“不可能。”
牵机蛊牵扯到他的生死,他不会冒险赌万一。
棠沅被气笑了:“是不可能,还是王爷拿的用本宫做了别的谋划?先前说快去快回,如今已耽误了七八日,你……”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
看着冒出的黑衣人,棠沅脸色黑若锅底,她就知道靠近裴枭辞没好事,刺客又来了!
数十个暗卫出现,以极快的速度诛杀刺客,而后清理掉尸体。
裴枭辞瞥了一眼:“本王知晓你是何想法,但现在,你只能听本王安排。”
棠沅露出一抹假笑,一巴掌甩过去,不出意外被裴枭辞抓住,然而下一瞬,她一脚重重跺了下去。
饶是裴枭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一愣。
“你……”
棠沅挣脱手腕,踩着极重的步伐离开。
不远处,穆然一脸错愕的看着这边,那女子到底是谁,王爷去江南带着便是,怎得如今被那般冒犯,都没有怒意?
等等,她该不会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吧?
棠沅可不知穆然的想法,她只知,他们越靠近江南,刺客就越多。
有几次,棠沅都险些丧命。
又一次摆脱刺客,棠沅和裴枭辞冲进森林,看着满身鲜血的男人,她皱了眉头。
“将外衣解了,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裴枭辞寻了一棵树靠着,漫不经心地说:“都是刺客的血,用不着处理……嘶!”
棠沅按着他的后背,听着男人的抽气声,冷笑道:“都是刺客的血?”
方才的追杀中,她很清楚的看到一个刺客伤了裴枭辞,伤口正是在后背。
“解了。”
棠沅的不容置疑让裴枭辞苦笑,终是配合的解了外衣。
下一瞬,棠沅睁大了眸子,原先雪白的中衣,这会儿已被鲜血浸染透彻,隐约还能看见底下的狰狞伤口。
长长一条,从左肩划到右肩,很是恐怖。
棠沅忍着火气,一点点揭开伤口附近的衣裳,而后就听裴枭辞询问。
“你身上有伤药?”
棠沅淡淡瞥他一眼:“怕死了?”
她身上确实有伤药,是在柳城时买的。
裴枭辞轻笑出声,身体震动的幅度拉扯伤口,让鲜血再次涌出:“”
棠沅闭上眼,不生气,眼前这人是个伤者,不能生气。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