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后娘娘。”
一片行礼声中,太后走到棠沅身前,戴着鲜红护甲的手落在她的视线中。
“起来吧,贵妃。”
棠沅瞥了眼护甲,缓缓将手放在太后的手心中,而后借力起身。
“谢太后。”
太后嗯了声,环视一圈,视线落在秦太医和沈旭身上。
“贵妃身体不适?”
“近来休息的不好,头疼的厉害。”
太后点了点头,问道:“你二人,可瞧出问题了?”
秦太医正欲开口,旁边沈旭接了话。
“微臣二人才到,还未来得及给贵妃娘娘诊脉。”
棠沅看他一眼,笑着点头:“确实还没诊脉,劳烦姑母等上一会儿,待臣妾诊了脉,再谈其他。”
太后不置可否,落座后便看着两个太医。
一番诊脉后,沈旭开口:“贵妃娘娘忧思过重,导致夜里难以入眠,微臣开剂安神的方子,娘娘先喝上几剂,看是否能有结果。”
秦太医跟着应声,随后二人留下方子,便行礼告退。
内殿中恢复寂静,太后的眸子落在棠沅身上,语气柔和:“明日便是万寿节,你这模样,可是不想去那宫宴了?”
棠沅低下头,交握的双手捏紧:“臣妾自是想去,但无奈……”
她叹息一声,偏过头,在太后看不见的地方狠掐一把大腿,眼泪顺着脸颊骤然滑落。
“皇上近来一直在怀疑臣妾,臣妾这心里难安啊。”
“怀疑你?怀疑什么?”
太后像是什么都不知晓,脸上的惊愕都展现的恰到好处。
棠沅抹眼泪的动作更明显,语气里也带了哽咽:“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那摄政……”
说到此处,棠沅往外看了一眼,又跟着压低声音,恼怒地说:“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竟在皇上面前胡说,皇上前几日直接当面质问臣妾是否与摄政王有染,姑母,臣妾实在是受不了了,万一皇上发现了事实,那姑母和棠家岂不是都要被牵连?”
“那透露消息的人也实在可恨,摆明了要让臣妾忌惮,不知姑母可否知晓此事,又可否知晓透露消息的是何人?”
棠沅一番话落,太后摩挲着护甲,意有所指地说:“那人确实可恨,但哀家也不知是何人透露的,不过知晓你们事情的人应该不多吧?你好好想想,东窗事发后对谁最有利?或许那人,就是暴露消息的人。”
棠沅垂着头装作思索的模样,犹豫不决地说:“姑母的意思是,这个消息是……臣妾的父亲透露的?”
太后眼底闪过狠厉,又迅速按捺住翻涌的心绪:“你将那事,告诉你父亲了?”
“父亲说,臣妾在宫里有任何事,都能与他说,所以上次回家省亲,臣妾便……”
“荒唐!”
太后一巴掌拍在桌上:“宫里的事,你怎敢往宫外透露?”
棠沅抬手,抹掉眼角滑落的泪水:“虽是宫外,可那是臣妾的父亲。”
“蠢货,实在是蠢货。”
太后指着棠沅,看似愤怒至极,但心底却已浮现出笑意。
将消息透露给皇帝,是她刻意为之,要的就是让棠沅害怕慌乱,这个庶女蠢笨,很多时候自以为是,但也正因为如此,一旦被事情围困,就容易生出慌乱。
瞧,她如今只是稍作手段,棠沅便忘了先前耳光的事。
待她再说上几句,还不是将棠沅玩弄在手心里?
想着,太后眸中浮现一抹轻蔑:“你那个父亲若真是为你着想,又岂会将事情透露给皇帝?他啊,可是最怕你失控了。”
棠沅睁大泪眼:“真的是如此么?”
“哀家还能骗你不成?”
太后反问一句,按捺住心头的厌恶,温声道:“哀家前些日子确实对你狠了些,但那也是恨铁不成钢,德妃德聪,又破例晋升,对你可不是好事,哀家是为你好,偏你却觉得哀家是在害你,真是……”
太后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
棠沅掐着时机,在太后快要失了耐心时,一把揪住太后的衣角。
“姑母,姑母真是为臣妾好么?若是如此,臣妾可否请姑母帮个忙?”
太后皱眉,什么事都没做,便想让她帮忙?
想是这么想,但太后面上却未显现出变化。
“你唤哀家姑母,哀家自是会帮忙,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替哀家做件事。”
“不知,姑母想让臣妾做什么?”
棠沅看了眼太后,又迅速低下头,借此掩去眸中的讥讽。
她很清楚太后的想法,也知晓太后的手段,自认为聪明的人,往往是最蠢笨的那个。
“杀了德妃。”
太后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塞进棠沅的手中:“哀家听闻,你的小娘在棠家受尽欺负,只要你杀了德妃,哀家定替你保护好你的小娘。”
匕首的刀鞘带着寒意,棠沅一点点攥紧,像是被太后的话引诱了,语气带着飘忽。
“姑母所言,当真?”
六个字并不长,但棠沅说的却很缓慢,犹如在和心底的想法斗争,带着挣扎。
太后笑了,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