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沅只觉心跳骤然加快,面上却依旧从容。
“姑母确定么?臣妾从未听棠家人提及过,惠妃是棠家的人。
太后缓缓眯了眼,艳红的护甲落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什么时候,贵妃也会睁眼说瞎话了?还是说,贵妃又想在哀家面前乱来了?”
思及以往的事情,棠沅缓缓起身:“姑母言重,臣妾不敢。”
“砰!”
太后砸了手边的茶盏,茶水与碎片迸溅开。
棠沅垂着眼眸,任由时间流逝,不做任何反应。
过了许久,太后冷笑一声:“哀家既然提出来,就是有证据能证明,贵妃,你不会以为她换一张脸,就能遮住她的身份吧?与羌族人关系甚密,这件事若被皇帝和朝中大臣知晓,你可知会有何结果?”
“臣妾说了,臣妾不知这件事。”
棠沅坚持着不知,再有惠妃沉默不语,到了后来,便是太后都有些拿棠沅没办法。
又过了一会儿,太后拍了下扶手:“既如此,那哀家便与说说另一件事,昨日,你为何带着两个孩童进御书房?”
“皇上驾到——”
太监尖利的声音传入慈宁宫。
棠沅提着的心瞬间放下,皇帝也有旁的想法,但在太后面前,皇帝必然会保她的性命。
“见过母后,这慈宁宫人还挺多,比朕的养心殿热闹多了。”
太后微微一笑,周身的凌厉与压迫感消失不见。
“哀家年岁大了,就想着热闹些。”
“那敢情好,朕正有意选秀,待宫中的嫔妃多起来,母后这里会更热闹。”
皇帝落座,视线一转,像是才看到地上跪着的惠妃,惊诧地问:“惠妃怎得在地上跪着?可是惹怒了母后?”
“哀家教些规矩罢了,终究不是大周人,方方面面都不及其他妃子,不知规矩。”
皇帝眼神一暗:“不知规矩确实该教,不过这一直跪着,也教不出什么由头?不若母后分几个嬷嬷过去,让嬷嬷教?”
太后笑了笑:“皇上说的有理,便按着皇上的意思吧,还愣着做甚?起来吧。”
“是。”
惠妃应声,撑着地面起身,刚站直,身形便控制不住的晃了几下。
如此模样,让棠沅和皇帝全都皱了眉头,但顾及到太后,二人都没有出声。
小半个时辰后,棠沅与惠妃随着皇帝离开慈宁宫。
风迎面吹来,皇帝一手负在身后:“近来朝堂事多,你二人若无其他事,就在自己宫里待着,莫要乱走动。”
棠沅看了眼惠妃,说道:“臣妾知晓了,臣妾方才听皇上提及选秀,可是皇上也有意挑人入宫?”
“太后不是一直惦记着,要给后宫添妃么?”
原来是因为太后,棠沅抿唇,她还以为皇帝是故意讥讽太后的。
“不知皇上对臣妾的姐姐如何看?”
皇帝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望着棠沅:“贵妃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就别如此兜兜转转了?”
棠沅笑了笑,毫无隐瞒的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按理说,臣妾不该插手选妃一事,但太后那般吩咐,臣妾也觉得头疼。”
“你尽管做吧,没有朕的首肯,棠昭是进不了宫的。”
“话虽如此,可永宁宫那边……”
棠沅停下,有意观看着皇帝的神情,见后者眼中有一抹愠色闪过,心中便有数了。
后方,惠妃已经被听到的交谈弄懵了,皇上和贵妃交谈,真的不用避着她么?
而且——
惠妃环视周围,手指不由捏紧,这是去御花园的路,皇上和贵妃就不怕被旁人听了话去?
就在这时,一行人迎面而来,为首的大汉身形高大,脸上满是胡子。
整个人往前走时,透着股说不出的压迫和匪气。
“见过皇上。”
皇帝微微颔首:“王叔不用多礼。”
落后一步的棠沅心里一跳,王叔?皇帝还有王叔?
“哈哈哈,听闻摄政王已经带着大军返程,皇上让我进宫,可是要让我来招待摄政王啊?”
“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更多的,还是想让王叔见见朕的爱妃,这是贵妃,这是宁王。”
棠沅抿唇,对上宁王审视的视线,微微一笑:“原来是宁王叔,王叔一路行来,辛苦了。”
宁王摸了摸胡子,笑呵呵地说:“倒也不辛苦,你是棠家的女儿吧?棠诚聪那个老匹夫,竟然能生出你这么个漂亮女儿?真是他的福气啊。”
棠沅嘴角微抽,对这话是回也好,不回也不好。
下一瞬,皇帝开口,将话题牵扯了过去:“他的福气,可不止这一点,走吧,去御书房说。”
棠沅下意识要跟上,忽而反应过来:“皇上,臣妾宫中还有些事,怕是……”
皇帝摆手:“你且与惠妃回去吧。”
“是。”
棠沅转身,给了惠妃一个眼神,二人以极快的速度离去。
后方,宁王盯着她们,微微侧头:“皇上,这贵妃挺有意思啊。”
皇帝淡淡地说:“不仅有意思,胆子也挺大。”
“哦?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