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言抿唇思考了漫长的十秒钟,看着颈间散发神性光辉的蓝色珠子。
“好,那我们现在走吧。”
如果他见了白音尘,就走不掉了。
他和阿星两个人从后门绕出去,抬了竹筏子往门外走。
这竹筏子和林颂言想的不一样,上头居然还点缀着红色的绸缎,头尾各有一盏红灯笼,垂坠着迎风飘摆的长流苏。
竹筏上居然还装有竹栏杆、竹座椅,上头备着四样水果、四样点心。
这筏子绝不像个逃难用的,倒是很像祭祀河神之类的东西……
林颂言觉得有点儿尴尬,就问阿星:“你确定这不会引来河底的魔族太子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像献祭童男童女给他老人家享用呢?”
问题他也不是童男啊!
阿星边抬船边笑他,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整个人俊朗又多情。
“你不知道,我们这边越是要过河,越是要弄成像结婚一样。魔族太子就会觉得你是远嫁到对岸的缅甸新娘,他也就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林颂言听了这话,想起来了,对,村子里的老人是曾经说过。
魔族太子对有夫之妇没有兴趣,所以,很多时候过河都要弄这种花船。
而且,他们也会带着一种辟邪的法器,应该,就是他脖子上戴的这颗陨星宝珠了。
“阿星,多谢你了。”
阿星回头望了他一眼,笑得很甜,酒窝在夜色之中深陷。
“和我还说什么谢?能帮你摆脱那几个人,我已经觉得很好了。”
这话说着,船就已经抬到了河边。
阿星从自己宽厚的肩膀上取下背篓,放在竹筏上,从里头抖出来一件大红衣裳。
“给,你穿上吧,过河必须要这样的。”
他给了林颂言,自己也穿上了一件红衣裳。
林颂言总觉得和一位男子同穿红衣很是奇怪,感觉哪里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
“阿星啊,你为什么也穿红衣,你也要渡河吗?”
阿星宠溺的笑了一声,随手把他的衣领掏出来整理着,道:“嗯,渡河陪你,顺便也去对岸看一位亲戚。”
林颂言点点头,任由他摆弄自己的衣裳,“噢噢,那还好,你要是专程送我,我还真的挺过意不去的。”
阿星没说话,继续拿出一枚漂亮的缀着珊瑚珠的红发带,为林颂言系好。
林颂言不需要低头,高大的青年便两手环在他头顶慢慢系着,像是把他囫囵个给搂在怀中。
他甚至能闻见阿星身上的竹子味道,是对方做了一天的竹筏落下的气息,很清新。
“阿星啊?”
“嗯?”阿星用鼻音回复他。
“阿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身无长物,却没有办法报答你。”
阿星给他绑好了一个蝴蝶样的发结,顺手拍了拍他的头顶,“说什么傻话?我帮你是为了要你报答我吗?”
林颂言惨笑了一下,他顺势望了一眼来时路,盯着那片被微风拂过的竹林,那里仍然空无一人。
“哎,那走吧,我们把筏子推下水!”林颂言带着一种解脱的语气道。
阿星一边把竹筏推到河边,一边对林颂言道,“你先上去,我来推你,我跳上去,筏子就会被水冲的往前。”
林颂言道:“好。”
他坐在竹筏的椅子上,抱着阿星的背篓,充当压船的千斤坠。
阿星大力推了一把竹筏子,最后一刻跳上了船尾,筏子重重往他那边一倒。
若不是林颂言死命拽住了小竹栏杆,可能就要滑下去了。
阿星却好像与生俱来有很强的平衡力,稳步走向林颂言,一把扶住了前倾的他。
“阿言,你没事吧?”他说着,便顺势拉住了林颂言两只冰凉的手。
林颂言被他掌心烫了一下,甩开他的手,面如金纸的慌乱道:“额,没事,我就是看见水,有点儿害怕。”
他刚溺过水,看见这么湍急的河流,难免会有点儿恐惧。
“没事,你抓紧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阿星坐在他旁边的竹椅子上,和他并排,两手相牵。
虽说阿星天生水性好,身材又结实高大,很让人心安。
但林颂言这颗心就是扑通通直跳,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盯着竹筏上偶尔漫过的水花,他就要浑身抽搐昏过去了。
“阿……阿星,我害怕,我有点儿不想走了,要不过几天我再……”他哆嗦着有些语无伦次道。
但阿星的语气却仍旧是和风细雨的,能给他很大的安慰。
“别怕,你不要看水就好了,看我吧,难道我长得那么丑陋,让你不敢看吗?”
这句打趣,倒是让林颂言觉得好了许多,也没有那种犯恶心的冲动了。
他听话的把视线转移到阿星脸上。
在银月如钩的寒夜里,看见阿星一袭新郎官的扮相,端端坐在竹椅上,真是星辰般俊美的人儿。
尤其他看林颂言的表情,担忧中带着温情,仿佛是恨不得替林颂言难受了。
林颂言总觉得,朋友之间倒不至于如此,至少张飞不这样看关羽。
这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