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言回寝后,就窝在自己的被子里,心头的忧虑没人可以倾诉。
除了白音尘的拥抱亲吻能让他心安之外,其余一切对他而言,都只是悬崖之中的毒瘴,让他喘不了气。
白音尘回来的时候,看见林颂言睡在自己床榻上,简直吓了一跳。
他惊恐道:“你……小言,你为何不回弟子房?”
这句话无异于是在轰人了。
林颂言委屈的抱着白音尘的被子,窝在墙角里,不知道还能去哪儿。
弟子房不会有他的床,他回去了,挤在四个人一间的房里,他真的会害怕到发疯!
看林颂言惊恐的发抖,想挪步出去却又不敢的样子,白音尘到底是心软了。
“罢了,你先在我这里凑合一宿,明日若不想睡弟子房,我再找其他房间给你。”
白音尘说完,便出去寻朝鹤了。
他想看看近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让朝鹤给自己些蓬莱仙药,疗愈背后的鬼爪之伤。
可让白音尘万般没想到的是,朝鹤居然对他极度疏离。
言语间透着对他的不满,“师祖,这么晚了,您不和小累赘歇下,来扰弟子的清梦,恐怕不大合适吧?”
以往他也明白朝鹤对亲情和爱意不大分明,这孩子对自己有那么点旖旎心思。
但如今朝鹤这是什么意思?
“我来并非为了小言的事。”白音尘作为一宗之主,仍然是威仪有加,“朝鹤,本座问你,仙盟如何了?”
朝鹤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仙盟?师祖,那难道不是您亲自解散的?就连天罡宗、炎陵宗、水源宗,都被您打散了。因我门派弟子自给自足出去赚福金,十大门派已经被挤兑的走投无路了。”
“小门派更不用说,如今仙门中,青峦一家独大,唯有晨曦宗这种女宗不问世事,尚且能潜心修炼。”
白音尘听后无比骇然,曾经的仙门百花齐放,现在青峦宗一家独大,算是什么好事了?
难道魔族来犯,就靠他一枝独秀的青峦宗,就能够抵御的了吗?
他浑身的血都在逆行,又是呛咳出一口老血来。
背后的鬼爪之伤,已然崩裂到了他的前身,整个人都在迫近死亡。
这副身子,不会再有好的一天了,所以,他想做什么就还需加紧时间了。
“师祖,师祖,您怎么样了?”朝鹤看他实在难受,也不忍心干看着,赶忙上前去扶着。
他的手才触及白音尘的手,便是一阵强烈的酥麻感。
那种电流般的过渡,让朝鹤一瞬间回忆起曾经白音尘教他手诀的时候。
蓬莱的小仙鸟很聪慧,幼时却叽叽喳喳的,定不下心来学掐手诀。
白音尘在他身后,把着他的手,一次次拨弄他的手指,一根根插到该进的指缝儿里。
每每他和白音尘较劲,偏偏不好好学,就是要刻意插错手势,把自己的手指头绊成瞎疙瘩。
白音尘的白发就垂在他胸前,头歪歪侧过他耳边,潮热的气息喷撒在他耳廓和脖颈上,让他突然生出一种浑身别扭的古怪感。
于是,他就装作越来越笨,妄图让师祖天天摆弄他的手指头,将他圈在怀里一遍遍耐心教他。
现下他又回忆起那时候对师祖的崇拜,那种顽劣少年心性已经褪去,只剩下男人对男人的欣赏。
他突然发觉,他仍旧对师祖极为倾心。
看着白音尘吐血,他心痛如绞,连忙将白音尘扶在石桌旁坐下。
“师祖,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我不好……我该死!”
说着,他就抬手去剥白音尘的衣衫,想将白音尘的领口一路蜕到腰下,看看他的伤势。
白音尘想护住衣领,却是被这长大了的狼崽子朝鹤直接一剥到底,“师祖,你忍一忍,算我求你……”
说着,朝鹤拿出腰封中的蓬莱灵药,咬开药瓶上的红绸,给白音尘撒在了背后。
“啊……嘶……”白音尘痛得连连痉挛,浑身抽搐着简直无法坐稳。
朝鹤一手扶着白音尘的肩膀,感受师祖幼滑好似初出胎生的冰肌玉骨。
除了当年为道侣之死一夜而白的头发,白音尘整个人的容颜都胜过了仙门之中的所有人。
那一阵阵隐忍的呜咽声,也让朝鹤的心揪成了一团。
白音尘背上狰狞的鬼爪,恐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这种伤,包含了老鬼的诅咒,只会愈发溃烂,直到死去。
“师祖,你这都是为了救小累赘,他对你来说,就比青峦宗每个人……比我……还重要吗?”
白音尘趴在月光下的石桌上,脆弱的如同随时会裂开的冰,朝鹤哪里还敢碰他?
白音尘缓了好半天,终于抬起头侧目虚望着朝鹤。
“你也是我养大的,哪里会……不如他?”
“朝鹤,想办法把仙盟……扶持起来。我的日子……不多了。”
白音尘已经明白,自己这副躯壳一直是墨沧溟占用的。
并且借助他的身份,干了不少好事,包括霸占了林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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