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言第二日晚上才勉强睁开眼睛,醒的时候,床榻旁边空空如也。
他浑身痛的像头一次和墨沧溟在松崖峰合修时一样,只有在咬上墨沧溟肩头的时候,魔血的镇痛效果才会让他好上几分。
虽然墨沧溟这次已经X下留情了,但毕竟他是个魔物,再柔和都不是林颂言能受得住的。
林颂言缓缓坐起来,靠在床头,夏日夜风扑在他脸上时,他眼睛上的黑纱也跟着有些松动。
他重新系好了那条黑纱,如果“白音尘”不让他看,自然有“白音尘”的道理,他会乖乖听话的。
门吱呀一声响了,听脚步声他都知道会是哪一位。
“白……”林颂言有点儿焦急的叫他的名字。
墨沧溟端着一碗鸡蓉粥进来,听见林颂言这样叫他,便是无奈一笑,随即苦笑着答应。
“嗯,小言,你好些了吗?”
林颂言抿唇成一线,垂下头,两个手指头就开始纠结缠绕着打圈圈。
看样子是仍然不太好,连坐姿都是虚坐的,不敢松懈下来让臀部受力。
墨沧溟看他如此,便有心逗他,遂拉过林颂言的手放在他的小腹上。
“这里疼?是我昨晚太狠了些?”
林颂言把头猛的偏到里侧,脸像烧红的云霞似的,嘴里道:“没。”
不过,即便是很不好意思,他却还是反手抓了墨沧溟的手,给自己轻轻揉搓着小腹。
这个动作,像是有些小猫儿把主人的手搭在自己头上蹭蹭似的,总之就是在撒贱儿。
墨沧溟笑的得意忘形,更想把林颂言逗的羞赧些。
林颂言这种娇艳的表情可是只有他才能见到的,任凭谁还能有这种优待?
这样想着,他的手便往上移了移,到了胃口处,用力打圈揉着,问:“这里也被疼了吧?哎,怨我,该留着些分寸的。”
林颂言怔住了……
纵然这人再自信自己的尺寸,也不至于到这儿吧?
虽不是普信男,但仍然很臭不要脸!
林颂言羞愤欲死,一头扑倒在被子里,像个鸵鸟一样埋住了脑袋。
他一个劲儿捶床,想发泄一下作为半哑巴的心头不忿。
这里有个臭不要脸的男人欺负哑巴不会说话啦!
还有没有人能管管?
这人也有点儿太蹬鼻子上脸了,早知不给他好脸色才是!
墨沧溟看林颂言的鸵鸟躲避法,半天也没什么变化,大有要憋死自己让墨沧溟守寡的意思。
他这时才有点儿慌了手脚,拍拍林颂言的腰臀,小心翼翼,“乖,又气着了?”
好不容易林颂言有些放松下来,不那样精神高度紧张了,可不能再受一星半点儿的刺激。
“我逗你玩儿的,别真生气啊!”墨沧溟急的赶紧上去抱住林颂言的细腰。
“好了好了,我错了,师祖知道错了,不拿你打趣了好不好?”
林颂言却坚决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一副宁可捂死自己也不出来丢人的架势。
墨沧溟不禁开始抽自己嘴巴子了,啪啪两声。
没事儿拿这个开什么玩笑?
真是嘴贱,分明林颂言若不是为了缓解他的痛苦,才不愿意和男子交媾呢。
“那怎么办啊,我的宝,你说个办法,怎么才肯原谅我?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你先出来吃点儿东西再生气好不好?”
“不是不是,我说的什么话?你就别再生气了就对了。为我这个贱人,你气坏自己也不值是不是?”
“换谁能有我这福气呢?也就是你喜欢我,换别的男人你才不肯的,是不是?女人你也不干啊,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林颂言在被子里倒是都听的真真的。
他哪敢生“白音尘”的气?完全就是太害臊了,没脸出去。
毕竟他现在蒙着眼睛,假如“白音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嘲笑他,觉得他这个样子很蠢怎么办?
不过,当林颂言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出来透口气的时候,却发现旁边已经没人了。
刚才他好像的确听见门轴又响了一下。
难道“白音尘”哄了他几下,就失去耐性了吗?
想来也是,师祖是什么人呢,凭什么要低三下四的哄他?
“回……来……”他艰涩的说出两个字,“我……没有……”
那“生气”二字,他说起来实在太拗口了,就没能说出去。
然而这话却像对着空气说的,周围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真正生气的人是“白音尘”。
他就不能多哄一下吗?林颂言心里难免觉得委屈,毕竟自己还病着呢,又被折磨的浑身酸痛,下身也痛的钻心。
好没良心。
林颂言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陷入了被抛弃的强烈不安里。
他捂着脸,又瘫倒在被子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似的。
他最近时常这样,伴随胃痛,伴随要溺死人的悲伤,他总是没什么力气。
他时常觉得,挣扎着从悲伤里爬出来是毫无意义的。
人反正是要死的,自我救赎未免太累,很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