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潮指的是海水因月亮作用而出现的周期性涨落现象。
而这抢开河与大黄埔都是发源于淀山湖的河流,且清军渡河之地距入海口尚有不少距离。
所以涨潮之说便是刘良佐这旱鸭子在钱塘江边驻扎了一段时间之后对沿海河流产生的误解。
那么问题来了,这抢开河为何会忽然间涨了近尺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刘良佐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当他看见一艘艘顺流而来的明军战船时却能轻易想到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敌袭!”
“列阵备战!”
一阵阵呼喝回荡于河岸两侧,受过一次火炮洗礼的兵卒们虽然有些慌乱,可也按着军将所言准备列阵迎敌。
只是刘良佐这统兵大将却在看清战船两侧伸出的黑色事物之后愣了片刻。
随后便似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竟连正待御敌的兵卒也不理会,拨转马头便直往远处狂奔而去。
如此情形,其身侧亲兵、军将自也不会犹豫半分,不等刘良佐跑上多远便将碍事的物件丢在地上直步大帅后尘而去。
若按军法来算,他这绝对算是临阵脱逃,但若细想一番,这般行为着实也只是因为没有攻击战船的手段而做出的无奈之举而已。
之后的事情不难想见,这五千余人清军前锋只用了柱香功夫便在主帅带领下消失在了明军战船的视野之中。
待到明军陆营赶到之后,抢开河两岸除了满地狼藉之外却连清军的影子都见不到半个。
如此情形对明军来说自能称得上是好消息,可早已准备打上一场硬仗的侯承祖所部却有种一拳打空闪着了腰的感觉。
“沈大人,清军被你们打跑了?”
在制定计划时,朱慈烺考虑到抢开河水面较窄,且有极大可能会有鞑子驻守,所以他便将侯承祖所部放在此地,以协助沈廷扬截断鞑子去路。
但战场之上总有各种意外,侯承祖从沈廷扬口中得知北岸清军跑得是多么果断之后却也只能默默接受。
只是........
“沈大人,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着太子殿下所想,侯承祖所部应在水师协助之下与守卫渡口的清军苦战一场,最后在火炮帮助之下取得胜利斩断鞑子去路。
可现在这般情势,他这支人马于此地并没有用武之地,所以他这一句看似是在向沈廷扬征询之后的安排,但其潜台词却是想要去真正可能发生恶战的地方。
“侯指挥,河水虽涨了一些,可也远达不到大黄埔那种程度,若是鞑子..........”
抢开河宽仅有八九丈,浅处还不及一人,为了让计划能够实行,朱慈烺不惜将数十艘运兵民船沉在下游,以增加上游深度,保证战船顺利通行。
可这样的程度却并不足以保证河中战船的绝对安全,所以沈廷扬便想着让侯承祖部助他守下清军的反扑之后再想其他。
侯承祖到底不是江北那些飞扬跋扈的家伙,更何况沈廷扬所言句句在理,他稍一思量也便下船去布置防御之事。
只是答应归答应,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牵挂。
那夜朱慈烺在金山卫登岸之后便被一個曾经去过崇明岛的军将认了出来。
之后那候世禄便将金山防卫之事交给了其军将,自己则死乞白赖跟着朱慈烺来到了这里。
由此,他才生出离开此地去太子殿下那里的心思。
若说这般心思全是出于私心倒也有些冤枉了侯承祖。
挂念独子不假,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谁都知道此战关键在于并不在两河。
作为这一战中,明军战力最强的一支人马,侯承祖自然不愿在这里空耗时间。
大黄埔与抢开河自流出淀山湖后便渐行渐远,两河相夹之地便成了一个插入淀山湖中的漏斗。
按着常理来说,这般地形实际上是不太可能将大军困在其中的。
不过此处到底是古太湖的范围,其间不但有数条三两丈宽的小河交错。
更为难得的是,这些小河于纵横纠缠之间将漏斗的开口处分割得七零八落。
如此地形便形成了一条天然防线,再加上小型战船的协助,清军从这里冲出去的难度自然不小。
只是万事怎有完美?
作为漏斗的开口,这一地带的长度足有十五六里,哪怕只是防守其中的关键节点也需耗费三四万兵力,再算上巡逻和预备,最后留在朱慈烺手里的也只剩下了七百宿卫营和三百祝塘兵。
不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并不能对自己的谋算产生太大不利影响。
说破大天,己方是据河而守,先不说清军能不能穿着甲胄游过半人深的小河,便是他们真能过来却不知还有几分力气突破自己不惜代价构筑的防线。
“张总兵,不要怜惜炮弹和火药,万事以挡住鞑子为主。”
“是。”
一番交代之后,张鹏翼领命而去。
由于此次作战的需要,朱慈烺将崇明岛水师混编之后又分成了三份。
一份全是大型战船,由田仰率领负责大黄埔,其任务倒也简单,一旦清军想要架设浮桥,他们就只管开船撞过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