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放箭!我家王爷愿赎回尼堪贝勒尸身!”
赎回?
做梦呢吧。
朱慈烺还指着用尼堪的尸身迟滞清军炮击,又怎么可能轻易将这护城符交还于清军?
不过他也不打算直接回绝,甚至还准备就此事亲自与多铎商谈一番。
毕竟这尼堪是个死的,要是鞑子看不到将其赎回的希望,说不得就破罐子破摔,直接开炮轰城了。
一番勾兑之后,双方将见面地点定在了两军当间,但当朱慈烺看见来人之时心中却顿时生出疑惑。
他知道多铎是白旗的,且年岁不会太大,可当面之人一身青色棉甲,看起来也已有了些岁数,如此这般定然非其亲自前来。
由此,会面的开场也便从朱慈烺的嘲讽开始了。
“多铎不敢亲自前来是怕被我抓了吗?”
“我乃大清恭顺王孔有德,前军之事皆由我负责,与你见面自然也当由我出面!”
闻得此言,朱慈烺不由重现打量了一番。
他本以为“王爷”指的是多铎,哪知居然会是“两阙名王”中的另一个。
只是据他所知,杭州战事由多铎亲自指挥,为何出来见面的会是孔有德?
难道那多铎觉得自己没资格与他见面?又或是出了什么变故让他无法与自己见面?
凭这么一点信息,朱慈烺自无法分析出什么,可就在他绞尽脑汁之时,那孔有德却有些等不住了。
其实他是不想出来与朱慈烺见面的。
说破大天,他也是手握重兵的汉人,现在多铎昏厥,他这里却与明国太子私下会面,怎么看都难免瓜田李下之嫌。
可尼堪的尸身就这么明晃晃地挂在眼前,他要是不来难免引起八旗将官的记恨,届时若有人存心编排更是有口难辩。
所以此次会面他便带着两個八旗军将作为人证,更是打算好不管谈成谈不成都只说几句便回。
“当年怀宗在时虽昏招频出,但却不失堂堂,却不想到你这里竟然会用这般龌龊法子,真让人不齿!”
言毕,孔有德便等着对方的回应。
可过了好一阵子,那朱慈烺却只盯着他不住打量,却有未不见半点开口说话的迹象。
如此情形,孔有德自是有些不满,随即便又接着说道:“既要见面,却又为何不发一言?难道是愧于自己所为?若真如此便早早将尼堪的尸身交出来,待到地下也算有颜见大明列祖列宗。”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孔有德显然是在言辞交锋中占了上风,其身侧两名八旗军将自是有些得意,而跟在朱慈烺身旁的向仁生与方国安却恼恨不已。
只是两方统帅议事却没他们说话的余地,如此一来场中便只余孔有德一人的声音了。
“好个无礼的小子!邀人见面却又一言不发,这般不知所谓,难怪大明会被你们折腾成这般模样!”
话到这里,孔有德心里的不满已成了愤怒。
当年他们在东江镇时几乎如叫花子一般,不但军械装备需要自筹,便是连钱粮都被一再克扣。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仍然坚持与鞑子作战,不但在辽东之地保下了一块地盘,更将鞑子牵制得不敢全力对付朝鲜和林丹汗。
原本他以为自己最终会死在某次与鞑子的战斗之中,怎料在支持东江镇的孙督师与袁中丞离任之后,诸般变乱接二连三,甚至在他心灰意冷离开辽东之后亦难免受到文官争斗的波及,最终不得不在各方势力的联合排挤和打压之下率残军家眷北上投清。
这样的结果是孔有德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哪怕在投清之后黄台吉对他极为信重,麾下兵卒家眷的日子亦比往常优渥许多,但在其内心深处却总是不太爽利,就似憋着一股气无法释放一般。
所幸老天有眼,将那昏君之子带到了他的面前,他也终于有机会将心中悲愤一泄而出。
“你朱家可对得起大帅?!可对得起东江镇数万将士?!”
“对不起。”
“什么?”
“我说大明对不起毛大帅,更对不起东江镇数万将士。”
话音未落,朱慈烺便在孔有德惊讶地目光中深深做了一揖。
“本宫曾听父皇言过,此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东江镇毛大帅,”朱慈烺微微叹了口气,待扫了眼那两个鞑子军将的表情后才又说道:“彼时本宫年幼,并不知其中内情,等到大些才明白,那件事................的确是父皇错了。”
此时除了那两个八旗军将之外,无论孔有德亦或向、方二人都已被惊得合不拢嘴巴。
按着孔有德的想法,朱慈烺定然会对他的话进行驳斥,到那时两人拌上几嘴也便可以各自回营了。
至于尼堪的尸身.....................
反正满人上下都知道他孔有德每言必称大帅,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正主,发泄几句谁又能找出不是?若真有人一心想赎回尼堪尸身,大不了自己去谈条件便是,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
“此时你已投了清军,原不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