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谋算上落了下风,那他自也不可能再按着原本的方略于此处等死。
“走!”
朝身侧喊了一声,却未得到半点回应,待他扭头看去却见这倒霉鬼竟在黑灯瞎火之中被乱矢射中了脖子。
“咯,咯,咯。”
从破处不断灌入喉咙的鲜血,让前一刻还在叽叽喳喳的哨官只能微微抬手却说不出半個字来。
眼见这般情形,王四娃心中虽急,却也知这是要嘱托些什么。
同袍十余载,他自是想分辨一番,可这边才往哨官跟前靠了一下,那边就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如此情形他如何还不知道这是大队人马造出的响动?
随即便狠了狠心丢下还未死透的哨官直接往跑阵地那边跑了过去。
“追!”
清军的反应虽有些出了方元科预料,但却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底他们若真能在如此局面之下发起反攻,那定是当世强军,又怎会一战未接便直接投了鞑子?
“莫管他们,直冲!”
三更半夜、荒郊野地、黑灯瞎火。
这种情况之下便是有人突然喊上一声也会将余者吓个半死,更何况突然窜出这么多会提刀砍人的明军?
如王四娃这种见机早的已跑出了老远,可见机迟些的却只能丢掉武器抱头跪在地上了。
虽说方元科原本的任务只是佯攻,可敌军既然溃成这副样子,他又如何会止步于此?
自投到朱慈烺麾下之后,方国安所部打的几仗都是靠友军援助才挺了过来,这样的战绩着实让方元科这少年人心中有些憋屈。
于他想来,若是实力不济也便罢了,可前一仗遭了逆王背刺,后一仗却又是兵甲未修。
虽说在旁人面前他并未表露出什么,但他于心中却还是存着想要在殿下面前证明本部实力的想法。
切莫以为这只是发于个人情绪而已,证明本部实力便代表着在统帅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而对于上位者来说,有价值的部下才值得给予更多利益。
年纪尚轻的方元科自然会为此而把握每一分机会。
“少帅!要不要缓一缓?”
“你待本部戒备,旁的继续冲!”
就当方元科冲杀正酣之时,却听身侧军将喊了一声,他停下脚步四面打量一下终还是觉得应当一鼓作气击破鞑子火炮阵地。
在殿下的谋算中,己方趁夜来袭当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以此为基,清军不但会针对这种情况做出准备,更有可能再加上一层布置,以应对明军的应对。
如此一来,最终的谋算就成了方元科所部绕至清军诱饵之后,待引出清军真正的伏兵便由宿卫将其击溃。
但据方元科的观察,清军这边只有这一支人马伏于此处,却是没有半点迹象表明他们还做了更深一层的布置。
这般情形之下,他能留下一支人马戒备已算是警醒了,又如何会真的停下追击脚步,任由清军缓过这口气?
安顿完毕,方元科便又再次迈开脚步往前追去。
只是他虽未曾在周遭发现异常,心中却隐隐有些奇怪:按说宿卫也当出现了,如何会还没半点动静?
心念及此,他却也没太在意,毕竟黑灯瞎火,走些弯路也当在预料之中,可当他快要追上敌军之时,却见身前一兵卒停下脚步正在往远处张望。
“看什么呢!?还不快追?!”
方元科的声音兵卒们自是熟悉,待听到这声问话之后,其人便犹豫着答了一句:“少帅,那边有杀声。”
“杀声?”
顺着那兵卒所指看了过去,一番分辨之后,方元科却发现那里似乎是宿卫迂回的方向。
糟糕!
鞑子的另一层布置不在这里,却是在宿卫那边!
该当如何?
方元科纠结了。
于情,宿卫救过他们两次,自己该当前去救援;可于理,袭破清军火炮阵地才是今夜最主要任务,他又怎能因私废公?
“冲!”
最终方元科高呼一声便又接着往百十来步之外的清军阵地冲去,可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却不断在念叨着:“向将军,一定要坚持住啊!”
时间回调一刻。
向仁生这一路人马将将入夜便从西门出了杭州城。
其后,他们绕了一个颇大的圈子才到了距清军火炮阵地里许之处。
依着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他们需得等方元科将所有清军伏兵都引出之后再行杀出,可当火炮阵地那边闹出动静之后他们却发现距自己不远之处竟还藏着一支清军。
面对这种情况,向仁生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有没有被清军发现,待见对方似乎一切如常之后他又怀疑清军是不是另有谋算才刻意被自己发现。
不过这样的怀疑倒也没持续多长时间,说到底他是带兵潜入敌方军阵左近,小心一些自是理所应当,而清军却是在己方军阵附近,在隐藏踪迹方面自然要稍稍松懈一点。
想明白这点,向仁生也便不再犹豫,准备待敌方一动便自其后方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谁曾想,当这支清军动起来时,他们竟然不是去阵地那里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