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得此言,那亲随只是稍稍一愣便又恢复了镇定,其后将老爷的命令传至那百十来号的带队军将才又回返。
杭州虽是大城,但其中街道却也算不得长,之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一行人便到了苏府门口。
这苏家到底是杭州的积年大族,古雅的大门为红木打造,其门柱上虽没有精美雕刻,但其岁月感却毫不遮掩地显示出这户人与寻常富户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部堂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苏登第一见阮大铖身影便快步走下台阶迎了过来,其身后各家主事亦如他一般,似乎阮大铖是他们于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人一般。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虽在张印立处一无所获,但最终还是决定依原本的谋算行事。
常人大抵会觉得他这般行事实在太过莽撞,可身处棋局之间他却也没有旁的选择。
皇帝要钱,鞑子也要钱,但作为东林坚实后盾的杭州世家大族却知道阮大铖是会断其家族传承的。
当初弘光朝初立,马士英权势一时无两,他便借着这股东风将应天大族整了个稀里哗啦。
这自是引起了东林之中应天一系的反扑,但常言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那帮人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以流言造谣中伤弘光君臣而已。
譬如攻击弘光的“童妃案”、“大悲案”、“太子案”。
譬如给马士英按上诸般讨好魏忠贤的事迹。
那“太子案”现在已然算是水落石出,的确是弘光君臣害怕被先帝血脉夺了江山而为,可其他事到底如何却也难说的很。
当然,这些事的确极大的损害了弘光朝廷的威严,亦让马士英对朝局的掌控力降到了极点。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阮大铖不还是将应天的大族收拾得服服帖帖?
若非后来鞑子大举南下,弘光君臣仓惶而逃,谁知道应天的那些人家还能留下多少。
他苏登第有了前车之鉴又怎会如那帮货色一般只将行动停留于嘴上?
“本部来意,汝当已明了,”面对苏登第地殷勤,阮大铖心中自如明镜一般:“若是误了军情,殿下那里却也不好遮掩。”
“部堂明鉴,粮草钱饷各家自能协办,可兵刃这些却是真真没有啊。”
这既是民变的理由,却也是实情。
虽说自军中大规模使用火器之后,朝廷对冷兵器的管理早已不如早年间那般严格,但这些大族又不打算造反,如何会备下足够万余大军所用的?
这便是阮大铖的恶毒之处了,因为朝廷不理会民间持有冷兵器,所以他就能将这些东西与钱粮混作一谈,可你要是能拿出这么多东西,那么他便能问问你到底是何居心。
如此情形,放在杭州诸族面前的路实际上也只有奋起反抗和引颈待戮两条。
若是寻常时节他自然不敢做的如此露骨,可现在压在诸方头上的那个强权已然没了往日的威慑力,他借此机会报些私仇自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当然,这是他在接到那封信之前的想法。
此时的阮大铖除了按着那人的想法演完这出戏之外,最为关注的却是如何保住自家性命了。
“那你们是不打算助朝廷抗击鞑子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控着胯下坐骑往那百余兵卒跟前靠了一些,待与苏登第拉开一些距离之后才又说道:“莫非尔等已和鞑子有了勾兑?”
话说到这里阮大铖显然大抵已带了图穷匕见的意思,可那苏登第却如未曾听明白他话中含义一般,只是不住告饶并没有丝毫半点走下一步流程的意思。
“部堂大人冤煞我等了,我们这些人世居杭州,又岂会和那茹毛饮血的鞑子生出半点瓜葛?”
“部堂大人,不是我等不想为朝廷出力,只是协办军械的事确确那不下来啊。”
“部堂大人,莫不如先入府内,我等还有一番心意,请大人在殿下面前回转一二。”
听到苏登第最后一句,阮大铖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既打算将自己诓进府中,那便代表着对方的谋划多在其中,只要自己坚持不入,那大抵还是性命无碍的。
只是........
自己若不入瓮,他们便不会动手,那岂不是会让他们逃过这一劫?
心念及此,阮大铖的眼睛便不住往其府中打量。
“苏登第!你竟敢埋伏刀兵!难道是想谋反?!”
呵声入耳,本还在不住求告的苏登第顿时愣了一下,待见那阮大铖瞪着眼睛指向府内,他却又变得满心疑惑起来。
为了将声势搞大,城中诸族皆出了不少人手,这么多人布于府内堂中、街上各户,但他家大门却是真的连半个人手都没有安排。
可现在那阮大铖喊得如此笃定,显然已发现伏兵踪迹,这般情形之下除了立刻动手,难道还能继续装下去?
“动手!”
这一声下去,苏登第与阮大铖同时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其后,街上人家的大门几乎同时打开,随即便有无数手持兵刃的青壮涌了出来。
“杀脏官!”
“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