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之前,惨不忍睹,尸体横于野,血流成水溪。
本就泥泞没有干透的地面,尽显疮痍,赤色的土浆散发着腥气,人马残肢丢得到处都是。
折戟断刃,无头枪杆,豁口的钢刀,在夕阳照射下,都仿佛腐朽了一般,再无半丝光芒闪烁。
赵柽站在城头负手而立,心中暗道好一场大战。
自他带兵以来,南征北讨,几万十几万在一起冲锋混杀也遇到过,却都没有眼下这一场激烈。
哪怕杜壆和李彦仙两面夹击这支西夏援军,他在城头又用飞砲床弩配合,却依旧打得艰难。
对方这支队伍,远非他这边可比,训练有素,反应敏捷,彼此配合得法,即使周身浴血依旧还能奋战。
彼此人马相差不多,他这边若是骑兵没有杜壆徐宁专门教授,且步兵一万藤甲占了装备的便宜,那么哪怕是夹攻,后面李彦仙偷袭,也未必就能保证胜利。
太艰难了,西夏怎么还有这么利害的队伍?且这还不是边军,一般来说,任何国家最厉害的军队都是边军,可这支明显不是。
赵柽不由心中纳闷,这究竟是什么军队?
他看了片刻下方打扫战场,然后目光转向被带来西城的李昌硕,道:“这支是哪里人马?”
李昌硕此刻身体颤抖,心说完了,一切都完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就算死了都洗刷不掉叛国投敌的罪名了。
他无力回答,也不想回答,整个人仿佛灵魂丢失了的木偶一般,呆呆站立。
“王爷,我知道这是什么队伍了。”元果在旁边邀功道。
“哦?”赵柽道:“是什么队伍?”
元果道:“这支队伍里的精兵,应该是中部宿卫军六班直的外六班!”
西夏兴、灵之兵,精练者又二万五千,别副以兵七万为资赡,号御围内六班,分三番以宿卫,号六班直,后又有内外六班之分。
西夏兴州、灵州有二万五千精锐兵,指的是兴庆府禁卫,包括六班五千人和三千铁鹞子。
再加拱卫兴庆府南面的灵州、翔庆监军司和拱卫兴庆府北面的右厢、朝顺监军司的西夏中部集团的战兵兵力,约有两万五千人。
至于另外那七万副兵,则是类似厢军乡兵的存在,只为辅助这两万五千精锐。
这三处军马组成的西夏核心中部兵团主帅,就是号称“都统军,镇衙头”的西夏晋王,李乾顺的弟弟李察哥。
类似大宋京畿禁军,和拱卫京畿路的京西南路、京西北路、京东西路三处禁军的统一兵团。
但这支西夏的中部兵团,却远非大宋京畿禁军可比,大宋的京畿禁军毫无战力可言,也就这几年赵柽带出去锻炼,否则怕是连战场都不敢。
而西夏那是两万五千精锐,虽然是否全都是精兵存疑,不过赵柽以为怎么也有一半了,剩下的即便称不,但也肯定强于普通士兵。
“中部宿卫军的外六班?”他缓缓开口。
“正是,小人刚才观看,里面的精兵肯定是六班直外六班,其他的该是黑山威福军司北部兵团的人!”元果在西夏军中为官,仔细观察之下自然认出了这支队伍的来历。
李昌硕这时怒瞪元果,元果嗤笑道:“你这匹夫看甚看,如今你于西夏眼中已是卖国贼子,弃暗投明在大将军手下了。”
李昌硕闻言脸色顿时红白交替,气怒攻心,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赵柽瞅他一眼,忽然扬手打出两根银针,分别射在李昌硕脖子两侧,他神色这才好了些。
“杀了我,杀了我吧!”李昌硕悲痛自语。
元果不屑道:“大将军救你,你却要死要活,真是不识好歹。”
李昌硕道:“你这叛逆又知道什么,天下有几个如你般无情无义,抛家弃国之辈。”
元果不高兴地道:“你这匹夫少说风凉话,据我所知,你是父母双亡,家中除了一堆妻妾,膝下连子女都没有,无牵无挂的老牯牛一只,居然与我谈什么抛家,真是天大的笑话。”
公牛称牡牛、犣牛、牯牛、牤牛。但牯牛又与牡牛、犣牛、牤牛不同,牯,原指母牛,但在形容人时,则特指阉割过的公牛,大多嘲讽、辱骂时使用。
李昌硕闻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虽然娶了不少女子,但一直没人给他生下个一儿半女,也曾看过名医,知是自身问题,对此无可奈何,平日最怕有人提起此事,但凡有人说,就以为是揭短,无不暴跳如雷。
“逆贼,我,我要杀了你……”他这时定身的银针早就撤下,虽然又绑了起来,却是脚下能够活动。
元果看他一副想要吃人模样,吓得急忙往后退去,白霸和白战两个拽住李昌硕,斥道:“老实些,老实些!”
这时李彦仙城汇报,他征袍早被鲜血浸透,血迹干涸又黑又硬,声音沙哑道:“大将军,下面清点完毕,共抓住俘虏五千多,逃掉约莫七八百,剩下的尽皆杀死!”
赵柽点了点头,这个不难统计,只须查人头就行,误差不会太大。
这一战,足足斩了对方一万左右人,不可谓不惨烈,估计那些西夏中部军团六班直的精兵全死在战场了,投降的是次一